若是他娶唐衔珠,那么待唐吉百年之后,这清秋楼便能改姓江了。
这么好的条件,他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呢?
反正她只是来帮他渡劫的,帮他赢完御战就走了,又不能陪他一辈子……
他若是应下了此事,那还真是天大的福分呢!
如此想着,苏小淮连江柏庚的神情都不愿再去看,当即抬步而去。
江柏庚本想以目光示意,却不料见苏小淮竟径直走掉了。
看着她的背影,他心中大慌。
她要走?
去哪?!
刹那间,他只觉有莫大的恐惧和痛苦袭上心头。
见江柏庚脸色大变,唐吉问:“柏庚?”
“楼主,恕我不能应。”
话落,江柏庚转身便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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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匹马了解一下,第二匹马开闸中,嘿嘿嘿……
第六劫(20)
江柏庚一路追了出去, 却怎想苏小淮跑得极快,不过转眼功夫就不见了人影。
他心中又慌又乱,又惊又惧,生怕她连一个招呼都不打, 就消失在他的眼前。
他先一步回了自己的屋中,找了一圈没看到人,遂急匆匆往门外走。此时,正巧阿析端了吃食过来, 见他便咧嘴笑开,招呼道:“西兄,晚饭……”
“阿析你可有看到——”话至此,江柏庚僵了一下, 只道自己当真是病急乱投医。那分明是一只妖Jing, 阿析又怎么可能看得到?
见江柏庚脸色铁青, 阿析担忧道:“……西兄?”
“无事了。”说着,江柏庚迈门而出。
“哎!西兄你去哪里啊?!晚饭呢?!”
“不用了!我去去就回, 不必来寻。”话落, 江柏庚便离了院子, 只剩下阿析一个人端着饭呆站着,手足无措。
江柏庚寻去马舍, 无视了弟子们的问安,径直走到蹑云身前。他看了一眼那骓马的眼睛, 只觉远不似她的那般灵动, 抬手又去抚了一下骓马的脖子, 见它的反应平常,他心里又沉了一分。
不在屋里,不在这里,她又能去哪?
她莫不是……已经走了?
江柏庚心中满是暴戾,他攥紧了拳头,青筋尽显。他不再多想,当即将那黑骏从马舍里拉了出来,装上鞍鞯。
马舍里的弟子见了一惊,上前忙问:“江师兄,这日头眼见着要落了,您这是——”
他不答,翻身上马,狠狠一抽鞭,黑骏嘶鸣一声,绝尘而去。
弟子被那冷冽慑人的气势吓了一跳,懵了半晌,抖了抖身子兀自想道:真不愧是首席……
江柏庚骑着黑骏一路寻去,几乎将所有的驯马场跑了个遍,汗shi里衫,捏着缰绳的手指骨泛白。
他不住在想——
若是她已经离开了分楼该如何是好?
若是她再也不会回来,他又该如何是好?
惊惧集聚作深渊,怖畏涌汇作泥淖,他一下子坠了进去,眼前一片漆然。
四周景色向身后急速退着,随着日光的消逝,一点点湮灭而去。他看不见,脑子里满是她的身影……
再寻下去,他已变得浑浑噩噩,周身麻木。
黑骏攀上一个小坡,他听到了流水声。他蓦地似有所觉,纵着马缰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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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淮立在溪水边,一直想着方才的事,说不出自己是个什么滋味。
正呆着,便听有马蹄声行了过来。她愣了一下,刚犹豫着要不要回头,便被江柏庚从后紧紧地抱住了。
只听他重重地呼吸着,贴在她背后的胸膛正急促地起伏。
被他这般一抱,她眉头一缓,忽然就舒坦了几分。
她见他如此心急,有些愧疚,想来自己刚刚二话不说就跑走了,委实是她不对……就在她纠结着该如何跟他道歉的时候,她猛地一颤。
他咬住了她的耳朵。
齿沿自耳珠一点点吮咬上去,到耳骨,再到耳后。
温热shi濡的感触,粗重低沉的喘息。
她腿一软,几要站不住。
“要走?”他的低音在她耳边荡开,带着灼热的气息。
她心颤,道:“我没……”
他眯眼道:“不准走。”
话落,他收紧了手臂,将脑袋埋到了她的颈窝,闷闷地低喃道:“不准走。”
他的声音很强硬,却又莫名教人觉着有几分哀求的意味藏匿在其中。
苏小淮扶上了他的手臂,敛眸应道:“嗯。”
她不会走——直到帮他渡完劫的那天,她都会在他身边。
听她这般答应,江柏庚只觉好受了一些,可却仍是怕。那种惧怕,好似早已融进了他的魂魄里,像永远不会结痂的伤口,一碰就疼。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