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不大对。
突地,她双耳一动,听得身后那人似是抽出了什么东西,紧接着是弓弦擦触的声音——
是箭!
那人要射他们!
她嘶鸣一声,想提醒江柏庚,兀自加快了步伐,却被江柏庚一拉,不得不放缓步伐。
苏小淮心里着急,却听江柏庚道:“莫慌。”
话落,他一扯缰绳,选了一处缓坡带着苏小淮一跃而下。
只听“嗖”的一声,那箭堪堪擦过了江柏庚的肩膀。
苏小淮择路往坡下跑,坡上栽了树木,枝杈四伸,她躲躲闪闪,怕伤了背后的人。
那人当即勒马,搭箭上弓。
苏小淮跑着,猛地只见前头是被枝干封死,无路可走。
那一刹,再一箭破空而来,直直朝她射来。
第六劫(12)
正走投无路之时, 江柏庚突地松了缰绳,抽鞭一挡,将羽箭打偏了开去。
苏小淮但觉背上一松,不及惊诧, 又觉脚下一个趔趄,只见江柏庚生生从她身上摔了出去,重重地撞倒了粗树干上,失了意识。
她脑中一空, 登时爆开满心暴戾之气。
也不顾四下还有无旁人,苏小淮从马身中脱离,当即一个重术,直直往坡上放箭那人打去。
那人反应不及, “啊”的一声摔下了马, 昏了过去。那马受了惊吓, 惊惶失措,嘶鸣了一声, 兀自跑走了。
苏小淮也不再管, 只跪到江柏庚身旁, 去探他的情况。只见他额上被磕出了一块血淋淋的伤口,肩膀手臂亦是被一旁锋利的断枝扎伤。
她目光一散, 连忙凝术法去为他治伤,一边治一边探他意识。治着治着, 她眼前一片模糊, 落出了眼泪来。
她看到他手中的马鞭, 遂想起了方才的情况,这一想,顿时心火熊熊,怒不可遏。
“蠢吗你?!”苏小淮大骂,声音在发颤。
分明那箭是朝着她去的,他凑什么热闹?!
分明骑了那么多年的马,他不知道马受惊的时候不能松缰绳吗?!
苏小淮越想越气,越想越怕,手中术法光芒更甚,逆天道行事时胸口的痛楚也更甚。
她满头是汗,只能咬牙硬挺着。好不容易将他医治了个七七八八,她便觉身体被什么一吸,眼前一黑,再睁眼看时,她已经回到了马的身体里。
见江柏庚的脸色平复了不少,苏小淮慢慢缓了下来。她看了一眼天色,又看了看四周,叹了一口气。为了医治他,她的灵力一下子消耗太多,眼下也无法再次化形,自然就没有办法把江柏庚搬到马背上去。
看来,她只能等人来救,或者等自己的灵力恢复些了,再载他回去了。
苏小淮想着,在他身旁扒拉了几下,将碎石和枯枝清掉,而后用头顶了顶他的身子,让他睡得舒服一点儿。做完这些,她在他身旁趴下,汲取他身上的灵气。
他的灵气向来暖人,苏小淮吸着吸着,便忍不住闭了眼,一个不留心便滑入了梦中。
梦里,似是有人在轻抚她的脑袋,温柔地拢过她毛绒绒的耳朵。
她抬头,那人的样貌模糊在柔和的亮光里,看不清明。可她却莫名偏偏知道,那是天人之姿。
她听到她自己脆生生的声音道:“……你生得好看。”
那人闻言笑了。
她再道:“所以,你可以一直陪着我吗?”
·
苏小淮一个激灵,睁开眼时,只见是夕阳西下,鸦声阵阵。她晃神了一瞬,匆忙抬眸去看江柏庚。只见他依旧昏迷着,没有要醒来的样子。
苏小淮起身探看了一番,想来江柏庚选的这条路应当少人走,所以才迟迟没有人过来搭救。她看了一眼江柏庚,只道这入秋天气寒,而在这深山老林里,入夜了寒凉尤盛,若是再这么等下去,恐怕他身体会吃不消。
如此想着,她再试着化了人形,虽然很勉强,但是将江柏庚扶上马背应该还是可以的。苏小淮遂照做,将他搬到了马背上,用缰绳和鞭子稍稍固定了一下他的身体,而后她回到了马身中,背起江柏庚,往山路上爬。
回到了山路,只见方才射箭的那人早已不见了踪影。苏小淮顿了一下,四处嗅了嗅,闻到了旁人的气味,这才知道原来不是没有人路过这里,而是她与江柏庚所在的位置实是太过隐蔽了,所以后来者才没有看到他们。
苏小淮看着地上散落的弓箭,遂是记恨,却又有几分良心不安。她那时怒极,下手不知轻重,也不知她将这人打死了没有……
她犹豫了一瞬,摇了摇脑袋。
罢了罢了,下山要紧。倘若真出了什么事,她也只能任凭司命处置了。
因着那后半程的路苏小淮没有走过,此时江柏庚也没醒,所以她不知道后面该怎么走,于是就不冒险前行,而是原路返回。
怕将江柏庚摔下来,她走得很是小心,直到皓月当空之时,她才堪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