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过是一颗棋子,被陀思妥耶夫斯基捏住致命把柄的棋子。
“当然啊,没问题的,我这人最讲信用了。现在关于解决你挪用公款的麻烦只剩下最后一步啦!”陀思妥耶夫斯基边说边从脚边的雇佣兵手里扯起一把枪,扔给了对方,“——杀了那父子俩吧。”
“只有杀了他们,你的秘密和罪恶才能被永远藏在黑暗之中。”
他说得轻描淡写甚至充满了一种生活意味的轻松愉快,仿佛就跟去菜市场买条鱼然后杀了它没什么区别。
但是格列布难以置信地瞪着他,手中的枪械也从未如此沉重起来。
虽然他先前故意用言语挑起团队的矛盾,暗中挑唆维卡与他父亲的某些理念上的不合,也间接的用毒气害死了许多雇佣兵安保……但那些都是“间接”!
“间接”这个词你们懂吗?就是并非自己动手——所以他是问心无愧的!真正杀死那些人的家伙是另有其人!他觉得自己没有杀死任何人!
但是如今,陀思妥耶夫斯基狠狠地撕下了他内心深处最后一块裹羞布,这让格列布羞愧得无法相信自己先前都做了什么事情。
“好……好吧……”格列布哆哆嗦嗦地回答道,“我会杀了他们……”
正如先前在防身课程的训练上那样,这个据说从未杀过人的秘书用力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金属弹壳先后落在地上。
新鲜的血也一滴滴地跌落在地——胸前被炸开花的格列布颓然倒下,没了声息。
“啊,我喜欢这个气味。”陀思妥耶夫斯基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空气中混杂着硝烟与鲜血的气息,面上终于展露出愉快的笑容,“真是不长记性的家伙。”
真是的,他递过去的枪,怎么就敢直接对准他用呢?
格列布能在尼古拉的枪支上动手脚,他陀思妥耶夫斯基就办不到这点吗?
——更何况在最后一刻,格列布瞄准的对象,是他。
人心啊,真是太容易猜了……
柔弱的俄罗斯人站在尸体堆中,目光闪烁着注视着眼前巨大的红色集装箱和上面层层的白霜。
现在已经没人能够阻拦他了。
如果情报没有出错,那种力量存在过的痕迹就在里面……
这个让人兴奋的念头浮上男人的脑海中,这让他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
“太Jing彩了!我感动得都要哭了!”
一个声音在他背后猛然响起,吓得陀思妥耶夫斯基差点不小心摔倒在尸体堆中。
他略微恼怒地转过身去,发现黑暗中走出了一个穿着沙色风衣、身形削瘦的黑发年轻人。
“你是……”虽然素未谋面,但是陀思妥耶夫斯基还是很快认出了这人是谁,“日本横滨的港口黑手党的前任干部之一,太宰治?”
“害,不值一提,都不值一提!”太宰像是驱赶苍蝇那样挥着手,摆出某种被夸奖到有些不好意思的神情,“阁下不愧是【魔人】费奥多尔……整场算计下来也真是让人眼界大开啊!”
陀思妥耶夫斯基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动作语气都很浮夸的男人:“哦?听说你感动得想落泪?”
“你听错了!”太宰语气活泼无比,似乎没有看到两人之间还隔着一地横七竖八的尸体,“我说得是——感动得让我食欲大开啊!”
俄罗斯人:……
见鬼的食欲大开。
太宰治像是没有察觉到眼前之人的不耐烦和渐渐生出的杀意,继续追问道:“对了对了,我还有个问题想请教费奥多尔你!请问你平时听不听Hardbass这类的音乐?”
——那是俄罗斯特有的电子音乐,常见于俄国乡村土摇场合,好比什么“好嗨哦感觉人生到达了巅峰”、“心里的花我想要带你回家”之类的毛式硬核嗨歌。
于是陀思妥耶夫斯基整个人冷酷地就像是一座冰雕,“……国内的话,我一般听柴可夫斯基和肖斯塔科维奇的音乐比较多。”
“肖斯塔科维奇?”太宰欢呼起来,“我爱他的交响曲!他的和声设计很有特色,许多旋律的独白更是意味深长……”
与此同时,密室外的小隔间里,加州清光正蹲在地上进行窃听工作。由于这里的密室本是几个仓库联合改造而出的巨大空间,因此门外特别设立了一个小小的安保隔间,里头有床铺、电脑、音乐播放器、热水壶……可惜这里的主人已经不见了。除了地上乌泱泱的血迹似乎透露出什么不好的消息。
黑发红眸的付丧神头戴耳机,一字一句地复述两人的对话给坐在椅子上休息的涉川曜听,最后忍不住抱怨:“太宰先生怎么满嘴废话?”
“他在……拖……”女孩子喘息着回答道。
“哦哦!懂了。”清光连忙开口,生怕主人再多说几个字累到。
涉川曜竟然能够开口讲话了!
音乐播放器旁边摆放的一个散发着淡淡蜂蜜香味的空瓶子正是关键。
狩魔猎人常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