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1
随后,那黑影弯下.身,一只手伸到我膝弯,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只轻轻一使力,我轻飘飘的身子便腾空而起。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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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滋味可真不好受。
伤痕累累的五脏六腑挤压在一起,痛不欲生。
可我没力气去喊叫嘶吼了。
从远处看去,我定是他怀中抱着的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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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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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手无力地搭在腹间,衣摆轻飘飘地垂在半空,长发散乱,在地上、廊柱上、灯架上,凡是我经过的地方,都流下了一层深深的血迹。
……一个人的血竟可以有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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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俞的脚步很稳,怀里很暖,淡香袭人。
他身后跟着许多将军,其中一人肩上还扛着一声不响的杏留。
我被他打横抱着,无力垂目,觉得赴死的路格外漫长。
不如先给我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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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曾答应我,会一直伴着我。”
朦胧间,我听到宣俞这样说。
☆、沉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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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声音很低很哑,听着有些疲惫,我在无休止的痛中难以脱离,神色茫然,思绪也茫然,可我听到他这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声音,心中就感到无法言说地疼。
比身上无数个血流不止的伤口还要疼。
几乎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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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总是一次次食言,骗得我很开心。”
“...我甘愿被你骗,也只想被你骗。”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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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是你给的,心是你给的,爱是你给的,一切都是你给的。你随手给了,我珍重受之,悄悄藏起来,藏着爱,藏着你。如今呢,你要收回去了吗?”
“你方才不顾一切地扑过去,可有想过我?你是否想到若是没了你,我会如何呢?你怎么就不能信信我,信信我带你和杏留全身而退呢......”
“这天大地大,虽是享着无边的寿命与无尽的灵力,可与我何干?我从来便只有你一人。旁的人、是非对错,若不是那是你珍视的,我又何必...何必为你做了战神,何必为你一人所累为你放手一搏,我是甘愿的,可你不愿。你总想护我,却最终,我们都没能护住彼此。”
“你还是不愿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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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忽然搭在他拖在我膝后的手指上,也将他接下来的话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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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俞……你、你……怎么了……”
为什么要说这么奇怪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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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张了口,便有鲜血争先恐后地从口中涌出,呕着流到了脖颈,将胸前的衣物染成更深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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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影动作一僵,像是忽然受了刺激,脚步停住,难以置信地低头看我。
——我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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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他默默地抬起脚,迈着与刚才相比有些虚浮的脚步,带着我往远处走去了。
他虽再也不开口了,一声不吭地前行,我却能感到他周身散发出的悲意。
我感到越来越冷,慢慢蜷缩在他宽厚的怀中,跟着发起了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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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我的意识都渐渐远去了,才感觉他再度停下了脚步。
身上的血似乎快要流干了,似乎又只是被冻住了。
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了。
我无力地抬眼看去,辨了许久,才看出我们此时正在半空中。
脚下一片虚无,离地面还有千万丈高,却已能够看清地上那一望无际的海。
丝丝寒气漂浮在海上空,像是魔窟里伸出的张牙舞爪的手,几乎已经在叫嚣着拉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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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俞回头与抱着杏留的将军说了什么,就见那将军恭敬地接下,扛着杏留远去了。
我听不清他们的对话和唇间的开阖。
我拼尽全力地想挣扎起来,拉住那名将军,问他要把我的杏留带到哪里去。
可我只能袖手,无奈地看着模糊的身影在视线中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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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我便被从高空中抛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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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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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寒气化作利刃,将我身上的布料割裂,似乎要把身体穿透,好尽情吞噬掉我的身体血rou,贪婪地舔食骨血,为这迟来的美食狂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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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到身体的知觉渐渐远去,思绪和神智一同飘远,我感到格外轻松。
痛么?
痛的。
可那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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