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看到什么了?”
事态似乎紧急到楚九渊来不及解释,便已拔剑出鞘,剑锋一转,对准了左侧的某一处位置。
无妄剑虽然失灵,就算被贬低为破铜烂铁,那也是一柄最锋利的破铜烂铁。
楚九渊用其对准方向,全力一掷,长剑便飞快脱手,向着茫茫雾海笔直刺去。
几秒过后,雾海中传来一声沉闷的碎裂声。
这道声音宛若一声铁令,遮天蔽日的浓雾俯首为臣,听了令,匆匆忙忙地消散而去,不再挡路。
“……”
寄无忧发现自己想错了一件事。
他坐在少年肩上,并不像一个要人背的小孩。
……他应该是阿月的背部挂件才对,大尺码的那种。
第六十八章
认清自己是个背部挂件后,寄无忧反倒想通了。
他只凭灵力和符术,在这识海地府中寸步难行,不如就乖乖做个挂件,千万别妨碍了阿月活动腿脚。
寄无忧环抱双手,看向前路时,心情尤为自在。
眼帘之前,浓雾散去,终于露出了此处险境的本来面貌。
他定睛一看,很快放心地垂下眸,这处险阻应当并不算太困难,庆幸之余,却也稍有些失望。
……怎么又是一条又窄又长又chaoshi难看的破路?
粗粗扫了一眼,破路四处皆是汪洋血海,浓浆里时而冒出血泡,腥臭漫天,恶心程度和方才那烂泥鬼沼有的一拼。
唯独有所不同的,是破路尽头能清晰所见的一块碑石,上面刻着隐约几个小字,他虽然看不清楚,但心中却已暗自确定——那八成是一块墓碑。
墓碑上插着一柄长剑,锐利的剑身没入石面,深深刺进其中,很难拔出的样子。
楚九渊在岸边观望了一会儿,抬脚迈腿,径直走上了破路。
眉宇凌冽如常,平静不兴,仿佛是走上了一条缀满野花的乡间小道,丝毫不必担心潜藏于此的危机。
寄无忧撑起下巴,环视一圈。
“这儿怎么都不设机关?”
楚九渊淡然回答,像是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平常事。
“我关了。”
寄无忧脑海里弹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关了?”
楚九渊嘴里捻过几个字节,大概是认为解释不清,索性闭上嘴,指向了那块被砸烂的墓碑。
寄无忧:“……”
原来那块墓碑不只是雾气的开关,还是开启血海所有机关陷阱的钥匙?
确实听说有能力超凡的机关师,喜欢将最关键的开关钥匙制成其他形式,以掩人耳目,不让人轻易发现或破坏。
设下浓雾机关的人怕是根本想不到,费时费力好一番,竟然会被人一眼看破弱点。
该说不愧是阿月,还是说……不愧是魔修一派的至高血脉呢?
不是偏见,只是——像是养了好久的可爱小白狗,数月不见,忽然就能用他的小狗掌一拳打碎一座小山了……
但小白狗终归还是小白狗。
寄无忧搭着少年的肩,嘴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闲话,余光则注视着身侧两边的血海。
血海汪洋,当真一片腥味十足的血浆,粘稠发泡,就算心里明白识海中的一切都只是虚像,但一闻见这味,寄无忧就忍不住反胃恶心。
真想快点出去喝酒。
要最上好的陈酿,再点一叠碎花生米,榨菜丝,咸鱼干……
嗯?
寄无忧心下一惊,忽然揉了揉眼,复又仔细盯向了赤红一片的汪洋之中。
这血海底下怎么长了一根根黑色的……长条形状,像咸鱼干一样的东西?
寄无忧低下头,想看得更仔细些,没有料到那碎了一半的墓碑骤然一震,缓缓浮现出了类似文字的金纹。
楚九渊眼神一冷,赶在金纹完全显现前,疾步走上,握住剑柄用力一挥,削铁如泥的锋刃立刻将墓碑一劈为二,金纹也失去光芒,渐渐消失不见。
少年一认真起来,动作极快,寄无忧不得不圈紧他的脖颈,才能勉强稳住,不让自己这个背部挂件脱离岗位。
寄无忧被晃得有些眼晕,待楚九渊动作停了,他才松下一口气,垂头耷在少年的肩上。
“就几步路了,怎么突然走这么急?”
楚九渊抽出长剑,收回鞘中,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这块碑也是召Yin的法器,Cao纵的Yin物都在海里……师父,先别看了。”
少年话里有些无奈,定然不知这些牛头Yin鬼究竟有何看头。
寄无忧却干脆挪了个位,从他背上一跃而下,走近路边,偏偏就是要往血海里瞧。
血浆浓稠难辨,他忍住扑鼻而来的熏臭,紧眉眯眼,审视那些咸鱼干一般细瘦的黑色长影。但不论他怎么往里面望,总有一层Yin霾布于其上,将他的视线拦在外头。
唯一能确定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