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太皇太后的侄子。听说他曾经一口气在你们铺子里买了五十瓶蔷薇水送给万花楼的花魁。”
林满堂还是头一回听到这事。自打他将铺子交给媳妇管理,他就再也没过问。李秀琴见他忙着政事,又要读书,也不忍打扰他。
林满堂暗暗算了一笔账,五十瓶蔷薇水,就算他卖的蔷薇水没大食的贵,一瓶也要五十金。五十瓶就是两千五百金,两万五千两银子,永平侯竟然这么有钱吗?
“永平侯祖上只是个平民,他祖父争气,考上进士,官至宰辅,又因为生了个好女儿,入宫当了太后,娘家靠荫封得了侯爵,可传五代,哪怕现在没出过读书人,依旧富贵满门。”
林满堂心里一个咯噔,他也不是一个傻子。皇上好端端让他看功臣图,又跟他讲永平侯的发家史,岂不是让他在两者之间做对比?
一边是为良国立下汗马功劳,自己却连一天福都没享到就死了。
一边是因为生了个好女儿,不仅自己颐养天年,还庇佑子孙几代富贵。
再联想到外面的那些流言,林满堂心里一个咯噔,难不成皇上在诱惑他?让他也当个求荣卖女之徒?
林满堂越琢磨越觉得自己猜得对,他忙作出不屑之姿,“每天在脂粉堆里与女娇娘被翻红浪,跟个咸鱼有什么区别。臣要是有这种不孝子孙,恐怕死了都能从地底爬上来把他掐死。”
黄章冷汗涔涔而下,这林大人可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
可细细一想,他这话倒也有些道理,男子汉大丈夫不想着建功立业,天天花钱捧ji1女,可不就是不孝子吗?
皇上举这例子着实有些不恰当。
可良国出过十几任皇后,把她们娘家都翻遍了,也只找到这么一个靠女儿得来爵位还活得好好的世家。
前面那些,包括刚死去没多久的太后,她们的娘家可都落魄了。
黄章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这靠皇后之位得来的富贵好像也不能长久啊。
他这边胡思乱想,皇上却没什么反应,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咸鱼?”
林满堂忙解释,“这是南方人把不想动弹的人比喻成咸鱼。甚至还延伸出一句话:做人如果没有梦想,和咸鱼有什么区别呢?”
皇上摸摸下巴,看来这招行不通了?
皇上好整以暇看着他,“那林爱卿的梦想是?”
林满堂想也不想就答道,“将两个女儿好好养大,吃得好,穿得暖,住得舒服,与妻子白头到老,可以帮助更多百姓过上好日子。”
皇上和黄章惊愕地看着他。这人的理想也太实在了吧?
他就没想过建功立业,大权在握,没想过帮助林氏改换门庭,让他的子子孙孙都能享受荣华富贵吗?
皇上一言难尽,声音有些飘,“你就没想过让你的家族更上一层楼?”
以前他总害怕那些大臣揽权,可看着眼前之人没什么进取心,他反而觉得对方不争气。怎么就不贪心呢?不贪心,朕还怎么让你女儿当皇后?
自打他登基,哪怕面对沈家,他都没这么无力过。眼前之人和他的女儿都让他有种使不上力的感觉。
林满堂摊了摊手,“臣想过了呀。所以臣出钱让村子里的孩子都能免费读书。”
皇上定定看着他,免费读书可不代表就能中举,就能当官。只能说他们有机会摸到书本。离当官还远着呢。
这人究竟是傻,还是在跟他装傻?
林满堂在脑海里琢磨片刻,又补充道,“微臣出身寒门,乡下有一句老话叫‘富不过三代’,微臣若是什么都帮他们打拼好了,他们会不思进取。微臣想让他们明白美好生活需要自己争取,人对轻而易举就得到的东西往往不懂得珍惜。”
皇上神色复杂看着他,冲他挥了挥手,“退下吧。”
林满堂拱手退了出去。
等他走后,宫人们也纷纷将画卷收好,陆续退出御书房。
皇上又开始陷入迷茫,也不知过了多久,他问黄章,“你说他说的是真的吗?”
世人为了家族荣耀什么都可以牺牲,哪怕是儿女的命都能轻易舍去。可他明明唾手可得,却压根不想要。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黄章小心翼翼帮着添茶,双手恭恭敬敬奉上,“奴婢觉得林大人说得应该是真的。他这人心思简单,有薛侍郎的风骨。”
皇上捧茶的手微微一顿,仔细对比,竟也点头认同黄章的话。可不就是像薛侍郎吗?
一样为人诚肯、敢讲实话、踏实办事、不贪慕荣华、不同流合污、不结党营私,这就是他最喜欢的那类臣子。
甚至这林满堂身上还有薛爱卿都没有的优点,他懂得变通,家里也没有那么多污糟人托后腿,用起来很顺手。
这也是他为什么执意想要拆散表弟和广德婚事的主要原因。
两个臣子都有才华,他都想重用。可偏偏两人要联姻,这就让他头疼了。
皇上浅浅啜了一口茶,问黄章,“固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