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摄像机处在战斗状态。一位50多岁的头戴白色缠头巾,身着白色长袍的长者——请注意他是数百持枪塔利ban中唯一一个没有武装的人。
这位长者把正在向下爬的孟串儿抱了下来并顺势给她又一个拥抱:“阿拉的平安在你身上,我的孩子。”这句话由于听太久,纵使是波斯语和普什图语孟串儿也完全能听懂。
孟串儿瞬间就猜到了这位长者的身份——神龙不见首也不见尾的老A。“阿拉的平安在你身上,老A。丰隆这个视频要我们亲自打上马赛克,所有声音做特殊处理。”
李丰隆暗道:这个拥抱还没结束,她就已经能反应过来这么多事,自己跟她差三岁,也不知道三年后能不能通过努力拉平跟她的距离。
丰隆打出了一个OK的手势。(以下对话由翻译转换。)
老A的脸盘稍微有点大,有些暗红的肤色非常有光泽,显得十分健康。眉毛非常浓,并且高高飞起,但是左边眉毛比右边的低一些。眼神和善安稳,鹰钩鼻,下嘴唇很厚,上嘴唇偏薄。从鬓角开始留胡子,胡子长及胸口。
老A周身气场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沉静,在周围数百支枪的拱卫下也自成体系。仿佛在他身边所有的炮火和硝烟都成为了无声电影,也不会对他产生任何影响。此刻他正笑眯眯地望着孟串儿。
20分钟,孟串儿知道自己只有短短的20分钟。老A可跟原来采访的中托银行的陈大志不一样,说一个小时,可以拖延成一个半小时。但是孟串儿没想到的是这段采访是由老A先开的口。
“我亲爱的孩子,请问你觉得我们的实力如何?”
“非常强大,令人震惊。”
“你认可我们的塔利ban吗?我是说,你对个别国家干涉我们,伤害我们,逼我们就范的行为如何看待?”
这特么的是谁采访谁?孟串儿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却激起了她的胜负欲。她得让老A知道谁才是今天的采访者。
“记者应该是平衡而独立的,我对塔利ban和您所谓的个别国家都谈不上认可和不认可。我们需要做的是客观呈现双方的事实,尤其是处于矛盾中的双方。我们对您和您的对立面都很尊敬。”
旁边一个武装分子举起枪,枪口对着孟串儿:“尊重米国就是我们的敌人,你去死吧!”气氛陡然紧张起来,李丰隆手一抖差点摔了摄像机,他强忍着让自己镇定下来,因为他知道此刻的孟串儿不需要保护,需要的是一个不会擅离岗位的摄影师。
老A仍旧微微笑着,不置可否。孟串儿望着他的眼睛,沉静如水:“我希望您明白,我们不是塔利ban的记者,也不是米国的记者。我们只是记者,仅此而已。”
老A挥了挥手,旁边的枪口放了下来。他还是笑yinyin地看着孟串儿,好像周围的几百只都是孩子们经常玩的水枪。
“我亲爱的孩子,你真的十分勇敢。我们欣赏勇敢的人。”
“谢谢你,老A,我十分感谢你给我的重视,以及独一无二的机会。在这一刻,我是爱你的。所以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老A点点头。孟串儿继续:“您觉得这么多年,这种对抗换来了什么?”
“换来了我们越发坚守家园的决心。”
“外界会有一些……嗯,质疑。”孟串儿在脑子里飞速地措辞:“有些人会把你们定义为恐怖分子,因为你们制造了多起恐怖袭击以及你们利用毒品盈利的模式也饱受诟病,对这个问题您如何看待?”
李丰隆手心全是汗,微微发抖的手在继续扛着摄像机。
“我们热爱和平。”老A说这句话如同在说,天空闪耀着朝霞和月亮。
“你们热爱和平?”孟串儿语气无任何质疑,非常温和的一句重复。
“是的,我们热爱和平,我们想向世界阐述我们的观点,我们热爱和平,所以最终走向和平才是我们的目的。”
“包括恐袭和毒品?”
“在走向和平的过程中,每个人都要付出一点代价。这是宿命,我们只是没有放弃争取。”
这个热爱和平的老A,他所在的组织一个月之前刚刚完成了一起对女校的轰炸,致死大量无辜平民。可是,孟串儿宁愿相信此时老A的话,因为热爱和平应该是全世界人的心愿,只要这个心愿还在,就有希望平息掉所有的炮火和硝烟。
她多希望有一天,这里的孩子可以去做老师而不是去分装毒品,多希望将来每个国家的军事装备仅仅用来展示实力和军事演习,多希望那些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的惨剧永永远远地不再发生,
所以,她选择相信。孟串儿给了老A一个拥抱:“亲爱的老A,希望你活着的时候能够亲眼看到你的热爱变成现实,那将是一件死而无憾的事。”
老A把手心按在孟串儿额头上,然后亲吻了一下自己的手背。紧接着问了一个特别离谱、让所有人的大牙都快惊掉了的问题。
离谱到冷若冰霜的像机器人似的翻译终于拥有了一个人类正常的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