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工刘姐怕自己拦不住, “蔺姐咱消消气, 刚出院别再气坏了身子,医院那地方可不好待啊。”
何芷晴吸了吸鼻子,仰头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妈妈,我只是想和您好好谈谈这件事, 根本不是您想象的那……”
“够了!”蔺樰迎吼完这一声,只觉自己脑子里嗡嗡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乱撞。
看见蔺樰迎有些痛苦地把手放在额头上,何芷晴担忧地上前要去扶她,蔺樰迎再次狠心地把何芷晴甩开。
“别气我了,你愿意上哪就上哪去吧,我再也不管你了,行不行?”蔺樰迎这会儿说话变得有气无力的,仿佛刚才那一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愿意上哪就上哪去吗……
何芷晴的泪水从眼眶里滚落出来,她急忙地转过身,快步往玄关处走。
护工刘姐看见何芷晴迅速穿上鞋,赶紧跑过去抓住她戴口罩的手:“哎孩子!何小姐,你别走啊!”
泪水像是决堤的江水一样从眼眶里奔涌而出,何芷晴用力拂开护工刘姐的手,决绝地离开了家门。
护工刘姐趿拉拖鞋出去想出去追,但何芷晴跑得快,护工刘姐转个弯就看见何芷晴上了一辆出租车走了。
护工刘姐气喘吁吁地回到何家,蔺樰迎已经上楼休息了。客厅遍地都是蔺樰迎在何芷晴走后摔碎的茶杯和玻璃杯,在茶几后面还有被踹倒破碎的一个瓷器花瓶。
护工刘姐看着一地的名贵瓷器的碎片,有些心疼地叹了口气,把垃圾桶拿过来,小心翼翼地把一地的碎片清扫干净。
这对母女,一个都不让人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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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芷晴上了出租车,出租车司机是个好人,看见后面的小姑娘一直掉眼泪还在那吸鼻子,把车里的卷纸递给她。
“姑娘遇着啥大事儿了?刚才看你上车就挺急的,我还以为你是被人追杀了呢,”出租车司机打趣道,“挺漂亮的姑娘,别哭了啊,再哭脸都哭花了。”
何芷晴道了句“谢谢”,接过卫生纸摘下口罩,擦了擦眼泪鼻涕。
越擦眼泪,眼泪就越往下掉,最后索性把纸按在眼睛上,忍住想要掉眼泪的欲/望。
“这是遇上啥事儿了啊?考试没考好还是跟家人吵架了啊?”出租车司机见何芷晴哭得伤心,小姑娘在后座抽泣抽泣的,他一个大男人听着揪心。
“妈妈不太理解我吧,挺难受的。”她又把口罩戴上,声音有些闷闷的,像是生病后的有气无力。
出租车司机借着话题发挥:“哎呀!那都不算事儿,我闺女比你小点,经常跟我老婆顶嘴,一顶嘴就揍,当时哇哇哭不理你,过两天都好了。”
“亲生父母哪有舍得打孩子的啊?就有时候父母都别不过来那个劲儿,一激动就动手,”出租车司机把车开得缓慢,像是故意拖延时间开导她一样,“等过两天了,孩子学习好了被老师表扬了高兴了,或者父母给做好吃的了,之前的啥不愉快都忘了。”
会忘吗?以蔺樰迎今天的脾气,她今天走的那么决绝,蔺樰迎一定很生气吧。
到了苏源湛楼下,何芷晴一摸口袋发现只有不到五十块的零钱,而且着急出来连手机都没拿。更巧合的是,仔细数了后发现自己只有四十九元,而打车费正好是五十元。
她有些尴尬地又找了一遍其他口袋,发现一分多余的都没有。
出租车司机看小姑娘实在找不到钱了,有些着急地不知如何是好,他摆了摆手,向何芷晴笑道:“算了算了,我也不差这一块钱。外面冷,你赶紧上去吧。”
何芷晴鞠躬向出租车司机道谢,出租车司机说:“没事儿快上去吧,一块钱不必给我行这大礼。”说完就把车开走了。
如果换做平常,确实不必为一块钱而纠结,但是她偏偏在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缺了这一块钱。
如果她没有负气出门,大概永远都体会不到这种孤独的无助感吧。
站在清冷的白霞市家属小区楼下,有些犹豫着要不要上楼。
走到苏源湛家的楼下,看见紧闭的防盗门,才想起来这个楼下的大门是要用门卡才能打开的。
她记得自己打算去和蔺樰迎说话的时候是下午三点半,现在的时间大概是四点多了。
不知道苏源湛参加研究所的聚会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他今天出门早,应该会早点回来吧……
何芷晴双手环住自己的身体,尽量减少身体散发的热量。
今天白霞市的气温在零上十度左右,晚上气温会逐渐下降,可是她刚刚出门时只穿了一件衬衫长款厚毛衣,连玄关旁挂着的大衣也没拿,下面的牛仔裤里也没穿加绒裤。
本来打算如果有住在楼里的人进来了就跟着到楼道里暖和暖和的,但是一个多小时,不仅这栋楼里没有人进出,整个小区都没有人出现。
这地方,也太冷清了吧……
眼看天就要黑了,何芷晴只能祈祷苏源湛早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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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过三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