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面前,“是。”
数道身影遁去,落入战场之中,尚存的安息蜂嗡嗡不断,却似能分辨敌我一般,并不攻击他们。
祁晨一边用长剑收割敌人性命,目光扫过模样可爱的安息蜂,安息蜂的一大难缠之处就在于只要有血rou在,它们吃饱了就能繁衍新的,速度极快。
之前还只有百来只,被魔修杀了不知凡几,到此时数目已经翻了几番,目测还会更多。
……
若是此时祁晨有空将心神沉入白玉小像空间内,就会发现一直坐在荷塘前榻上的安然不见了踪影。
此刻她正在虚空之中。
她一身青蓝道袍无风自动,手中持着一把古朴长剑,对面是一道渐渐清晰的身影。
虽然她极想在敌手尚未完全恢复实力之前就动手,但奈何他太狡猾,此刻他介于虚实之间,安然即便攻击也落不到他身上,无奈只能等了。
数万名魔修尽数死于山下,祁晨将染满鲜血的长剑轻轻一抖,连连扔了几个清洗法术上去,这才将自己的宝贝长剑归入鞘中。
他望了眼面前的尸山血海,耳旁满满都是嗡嗡声,若论这次最大赢家是谁,莫过于万兽门门主了。
祁晨按了按额角,长久的厮杀让他心神不宁,他又站了片刻,折身返回山巅。
“师父。”
他在北辰真人面前拜下。
北辰真人道:“我与你两位师叔一起往前方魔修大本营去了一遭,那里仅有一些小喽啰,已经被我们收拾了。”
祁晨不喜反而蹙起眉:“师父,可是还有魔修逃窜在外?”
北辰真人赞许地点头:“不错,魔修可没那么多大义,”能被魔种寄生的,无一不是心境上有瑕疵的人,多数为人自私自利,贪生怕死,该逃命的时候绝不含糊。
“可惜了,日后怕是不好找他们了。”北辰真人轻叹,“魔修不绝,我界难安。”
上古大劫就是因魔修而起,如今这也可称为一场劫数,焉知日后不会再有魔修崛起,致使生灵涂炭。
祁晨恭敬道:“师父,魔修不绝,我仙门也未绝,师父不必烦忧。”
北辰真人一愣,笑道:“不错,我等做我等能做的就是,若后世真有劫难,那也是后辈的事情。”
不过话虽如此说,三派归去依旧下了对魔修的绝杀令,祁晨更是又一次动用了宗门库房,取出若干留影石,在元国境内播放魔修的特征与辨认方法。
虚空之中,安然静静等待着对手由需化实。
十年后,北辰真人进阶元婴,于风沛接掌掌门之位,祁晨担任长老之职。
他摸了摸数年没有动静的白玉小像,这一枚玉不过是凡物,但有他数年灵力滋养,外表看着也是不俗。
祁晨有些失笑,最初发觉空间不见了后,他差点没有发疯,那人对他来说亦师亦友,他根本不知道对方是不告而别还是出了什么事。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祁晨也发现自己一点都不了解对方的来历。
什么空间之灵,祁晨有些想笑自己年少时的见识浅薄。在宗门地位增长后,祁晨翻阅过宗门里关于器灵的典籍,又细细回想相处时的一点一滴,发现其实是自己太蠢,明明她都没有刻意遮掩过。
被骗了,也只是自己太蠢。
松开手,从回忆中醒来,祁晨挥袖关闭了修炼室,他这次是求突破的,大道漫漫,往事不可追,祁晨唯求大道。
虚空之中,安然似有所觉,往光明界望去,须臾,又收回了目光,对面身影渐渐成型,广袖高冠,风流写意,唇角含笑,优雅又充满魅力。
察觉到她的目光,他对安然轻轻一颔首,说不出的惑人,心如止水若安然,也觉得心弦被轻轻拨动了一下。
她清楚这并非是自己被他所打动,而是对方身为魔的能力。手中长剑剑气一闪,安然目光平静无波。
还差一点。
安然抚上争流剑,广明界中,最初的魔种尚未死绝。
百年过去,无垠雪山,白衣剑修自袖中取出一条帕子,往剑身上一搭,动作轻柔而又缓慢,在他面前,白雪染上了嫣红,一具尸体躺在那里。
半晌后,长剑终于恢复纤尘不染,白衣剑修将脏了的帕子扔到尸体身上,体内真火涌出,几个呼吸间,这世上最后一个由魔道金仙亲自投入的魔种就消散了去。
当然,这一切动手的白衣剑修是不知道的,他只是如之前百多年做的一样,得知了某个魔修下落,然后千里追杀。
杀掉魔修之后,白衣剑修才有心思看这百多年前踏入仙途的所在,他古井无波的眼眸终于起了一丝波澜,像是回到了少年时,多了些活力。
大道路上艰难且阻,难有同行者,而他绝顶的天资决定着他比别人要多了一丝可能。
但祁晨没有忘记这丝可能是谁带给他的,他下意识将手伸向颈间,温凉的触感一如往昔。
缅怀了片刻,祁晨最终还是没有去寻那改换了他天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