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为太真诚了。”老师叹气,想了想就地取材,拿了一个白瓷杯,倒半杯矿泉水进去,“看,这水是不是很清澈?”
姜吹雨点头。
老师说:“你的表演就像这杯水,清澈,干净,一眼能看到底。”
“这不好吗?”
“好,也不好。演干净的情绪自然就好得让人拍案叫绝。”老师说,“可是学生初恋这回事,不仅仅要真诚,它还是暧昧的、试探的、患得患失的,带着对长大的期望和惶恐,复杂到根本看不清里面有多少种情绪。而愈深刻的爱情,就愈复杂。爱情不是亲情,不是友情,爱情排他,强调绝对的占有,贪无止境,永不满足,从来不只是真诚而已。”
姜吹雨边听边点头,也不知道听懂了几分。
老师安慰:“你才十七岁,还没谈过恋爱吧?”
姜吹雨摇头。
老师说:“其实可以试着去谈一场恋爱,找找感觉。”
姜吹雨坐在教室里想,爱情到底是什么滋味,难道真的需要谈一场恋爱吗?
那该和谁谈比较好呢?
教师门口陆续进来上课的同学。
姜吹雨望着他们,就想:我闭上眼数十,眼前出现谁,就和谁谈好了。
姜吹雨甚至没意识到或许该限定性别。
数到十,姜吹雨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仰雪风抱着本表演理论书踩着上课铃跑进来,直冲后排的室友。
姜吹雨扬手,把他给半途拦截了下来。
仰雪风一怔,望了望后面的室友,便在姜吹雨身边的空位坐了下来。
姜吹雨笑嘻嘻地看着他,问:“你那个视频还在做吗?”
“在啊。”仰雪风有些纳闷姜吹雨找他干什么。
“叫什么名字?”
仰雪风尴尬了一秒,力求自然地说:“就你给的那个名字。”
“热风?”
仰雪风点头。
“热风好啊。”姜吹雨笑得意味深长,心想,就他了。
在这天之后,仰雪风忽然发现自己和姜吹雨熟络了起来。
“仰雪风,中午一起去吃饭。”
“仰雪风,你坐我旁边来。”
“仰雪风,我要和你一组。”
……
姜吹雨喊他那个亲热劲,一点儿也不生分,弄得仰雪风莫名其妙,不知道什么时候和姜吹雨有这过命的交情了。
当然,仰雪风从来没说过“我和你也不是很熟,我还是去找我室友”之类的拒绝话。
姜吹雨一招手,仰雪风就迷惑且快乐地跑过去。
早从他们的第一句对话开始,就注定了仰雪风无法对姜吹雨说“不”。
而当后来,两个人在一起后,仰雪风问起姜吹雨为什么会喜欢他。
姜吹雨兴冲冲地告诉他这一切如何开始,“因为很奇妙的缘分”还没说出来就断在嘴边,因为他看到仰雪风rou眼可见地变了脸色。
仰雪风很悲哀地意识到,他对于姜吹雨没有什么特殊的,甚至是近乎儿戏的存在,他只是恰好出现在姜吹雨数到十的那个瞬间。那个瞬间他能出现,其他任何一个人也都可以出现。
这成了仰雪风难以释怀的心结。
或许在他们的关系濒临崩溃前,这个不愉快的、极力想被遗忘的念头就从众多美好的回忆中挣扎露出狰狞面孔,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回到酒店,姜吹雨看到跟在仰雪风身后的小墨助理。
姜吹雨在后面喊她:“小墨小姐。”
小墨疑惑地回头,见是他,脸色微红:“姜哥。”
姜吹雨上前几步,温温柔柔地笑道:“有空吗?我请你吃宵夜。”
小墨忙摆手:“不不不,不用了。”
姜吹雨很热情:“我还没好好感谢你呢,谢谢你的烟。”
“举手之劳而已,能帮上姜哥的忙我就很开心了。”
“这烟手工做起来很麻烦吧。”姜吹雨笑道,眉眼细细地弯出一个弧度,像把钩子,“不让我好好感谢,我良心会过不去的。”
在姜吹雨这样的帅哥面前,很少有女孩能抵挡住他的热情邀约。
小墨有些局促,扭头求救似地看仰雪风。
仰雪风走几步挡在小墨面前,客气道:“女孩子都要减肥,夜宵就免了。”
姜吹雨笑得就没刚才那么温柔了,撩人的钩子还带着刺,“偶尔吃一顿也没关系吧。我也要减肥的,吃完了再约个时间一起去健身房。”
仰雪风沉声道:“真要感谢,你送她Gucci、LV包远比一顿夜宵来得让人高兴。”
仰雪风朝后摆摆手,让小墨先回房间。
仰雪风又瞧了瞧走廊前后,除了柏冬在稍远的地方站着就没人了。
仰雪风放低了声音,有些生气:“犯得着去招惹小姑娘吗?”
姜吹雨冷下了脸:“我请人吃夜宵难道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