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很长向上翘起,微卷的头发披散在肩膀和背后,氲黄的台灯照在她的身上,在她身旁拉出一道淡淡的Yin影。
“怎么不说话?”馨若抱住膝,下巴抵在手臂上问。
童桐伸手轻轻触抚她的手臂,“那你呢?你的星球,是不是能住下两个人?”
馨若一动不动,也不说话,她感觉到童桐的目光正有所期待地看着自己。看到童桐熠熠闪耀的眼睛,馨若只觉得一片空白,不愿去猜度,也不敢去猜度,想要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直到她感觉童桐的目光移向别处,然后站起来伸伸懒腰,轻快的语调说:
“好吧,我明天又安排了一个大实验,劳碌的命已经超过那个一直在点灯的先生了!”
馨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非常委屈,看着童桐走向书桌在电脑前面坐下,自己的鼻子和眼睛都觉得一阵阵发酸。
第二天7点,童桐就拿着两片土司和一盒牛nai出门了。她今天的实验要进行很长时间,必须早点开始。
馨若醒来,了无睡意,起床洗漱完吃了点东西,开始例行收拾整理。瞄了一眼童桐的书桌,叹了口气——那里向来是重灾区。咖啡杯,零食,和散得一桌的书本纸张和计算草稿,电脑都几乎被淹没了。馨若分类收拾,论文和资料按页排好夹起来,没用的计算纸和涂鸦纸则当成废纸清走,馨若突然发现一张计算纸上面凌乱地写着十多行英文,好奇地拿来细看,是Carpenters的成名曲《Close To You》,童桐只零散地写着几段歌词:
Why do birds suddenly appear
Every time you are near
Just like me, they long to be
Close to you.
Why do stars fall down from the sky
Every time you walk by
Just like me, they long to be
Close to you.
That is why all the girls in town
Follow you all around.
Just like me, they long to be
Close to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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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桐摘下一次性口罩和医用手套,脱掉身上的白大褂走出洁净区。抬腕看看手表,已经晚上十点多了,研究所里仍是灯火通明,做研究的人每天超过十个小时的超长实验是很正常的事情。童桐博士毕业以后,没有论文的压力,这样的超长工作已经很少安排了,七点钟的时候童桐就让助手先行下班,独自一人实验。虽然忙起来的时候让童桐无暇想太多其他,但是她下意识地并不想那么早回家。
不可否认,童桐有些赌气,气馨若回避而默不作声的态度,这让童桐觉得自己的感情和内心的挣扎显得这么可笑,更气自己的小心翼翼和退缩,就像一只刚探出触角的蜗牛,稍有点风吹草动就惊惶地缩回自己的壳里,没有勇气去开口要求自己想要的东西,从小到大事事顺遂的童桐,其实也是会害怕被拒绝的啊……
馨若靠坐在床上,合上手中的书,再看了一眼矮柜上的闹钟,11点了,童桐从来没试过这么晚回来。手机也一直没人接听。
馨若伸了伸腰,觉得肩背有些酸,是今天在琴房过于劳累的结果。以往馨若就算有心事,坐到钢琴前,弹奏着曲子,就会不自觉地放空自己的心,专注地沉浸到琴和乐曲当中,这是她难得的天赋。然而今天无论她怎么弹,始终是手中机械地触动着琴键,心却全然无法融入。脑子里全是纷乱的语言,和一些割裂的,光怪陆离的片断和情景。
“你的星球是不是能住下两个人……”
“你到我家去吧……”
“我叫童桐,姓童名桐,唉,你就叫童桐可以了……”
“馨若,别哭啊……”
“馨若……”
……
馨若听见不是古典乐曲的钢琴声,然后才发现,自己不自觉地弹出了那首童桐写在纸上的《Close To You》的旋律。然后馨若像着迷一般一遍一遍重复地弹着这首曲子,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直到自己开始觉得累,直到管越推开琴房的门拉馨若出去吃饭。
有好几个朋友约了管越和馨若一起吃饭,有些是大学同学,有些是同业的好友。馨若是喜欢他们的,虽然他们很多性格有点怪,有着艺术家式的轻狂和直爽,但总不失一份天真和自信。
饭后一群人疯疯癫癫的商量要去续摊,馨若没有心思,推辞了。
回家前还想着说要迟归的童桐或许已经在家,却不想童桐竟如此晚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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