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不免闪过刚刚见过的大长公主。心中便觉郁气闷涩,伸手按按眉心。她不欲多想,起身往院中走。景职目光瞄到一人,心中疑惑。她不敢相瞒,上前半步,在景秀耳边低语禀报。
景秀闻言神色如常,待上了步辇才问道:“什么时候了?”
旁边女官连忙道:“回殿下话,午时三刻。”
景秀略一沉思,缓缓道:“母后,怕是已经用药睡了。我此刻去打扰实在不妥,罢了。景职。”
“属下在。”
“上次孤让你寻的医师,可有眉目。”
景职低着头,掩过一瞬的怔楞,口中答道:“回殿下,已有眉目。”
景秀微微颌首:“出宫回府。”
祥泰尊公主这半年常出入宫闱,监门卫士远远见她步辇,连忙报告校尉。潘东升闻言理了理衣甲,按着刀柄阔步走出,在宫门侧候着。
一切按规矩而来,无人越礼。若有不同,不过是一个耐人寻味的眼神,不着痕迹的扫过。潘东升脸上镇定如常,心里却是狂跳不已。握紧刀柄,低头恭送公主殿下的车马远去。
马车停稳,景秀移步下了车。卢素人迎上来,接过天子赐字:“碑林已完工,工匠皆已回了将作监。”
“无妨,不急着半日。”景秀理了理衣袖,温言笑道,“既无人,长史可愿陪我去走走。”
“乐意之极。”卢素人怡然笑道,抬手做请。
原公主府大半的地方,都辟出做了碑林。工程浩大,占地极广。此时碑林已成,围墙未拆,又是秋冬之际,院中空寂一片。景秀在前,卢素人在侧,景职在后。
沿曲廊而行,待到碑林阁前,卢素人脚步停下,景职与她一同在外面候着。
景秀入了阁中,便见张月鹿站在角落边。那处没有光,她又是一脸落寞,瞧上去甚是可怜。景秀原先有些担心,以为出了大事。此刻见状,到多是不解。
两人目光相触,景秀见她不上来,心中疑惑。迟疑片刻,缓缓向她走去。离了二三步停下,想开口询问,又不知如何说起:“你,今日风大,莫要贪凉。”说完心中顿时生出羞恼,微微侧过脸去。
张月鹿这是头一次约她出来,却是冒冒失失没个理由。心里七上八下胡思乱想着,见她既不询问也不指责,没来由的倒是关心起自己冷暖。霎时间心里Yin霾一扫而空,咧嘴傻笑起来。
景秀眼角余光见她憨笑,和往日一般呆呆傻傻。明明生的秀丽雅净,金相玉质腹有才情,偏偏总一副轻佻憨态的模样。她心中一软,眉眼也染上暖意。负手仰头,故作睥睨:“急匆匆寻孤而来,所为何事。”
张月鹿摸摸鼻尖笑道:“无事,就是想殿下了。”
景秀顿时耳尖泛红,绷着脸呵斥道:“胡闹!”
她今日入宫穿的比寻常华丽,剪花纱上襦,织羽石榴裙。黛眉口脂又薄施水粉。雪腮香云,姿容明妍。张月鹿望着她,便觉得心肝发颤,不能自持。
嗔怒生情,妄心会意。
一步上前,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张月鹿才觉心安。景秀贴着她柔韧的身体,下巴支在她肩膀上,脸颊发烫,紧抿的嘴唇。张月鹿寻常不用胭脂水粉,气息清爽干净。景秀抵在她腰间的手,迟疑了些许,缓缓放下。
“若有事,你便直说。凡事有我...”还未问出口,景秀的话就被打断。张月鹿听公主殿下在耳边细语,声色清润淡然如常,却让她心头滚烫。张月鹿喉间一涩,贴着她脸颊轻蹭,鼻息烘热,薄唇碎吻。
耳鬓厮磨——景秀顿觉脑中轰然,只想到这个词。其余什么话也说不出,手不由自主攀在她腰间,玉指缠着腰带。眼帘紧闭,睫羽轻颤,皓齿咬着下唇。
“殿下,殿下...我的公主殿下。”张月鹿低声呢喃,鼻尖蹭蹭秀挺透红的耳尖,然后奉上一个吻。由不满足,舌齿并进,细细描摹,引得怀中人轻颤。她才得意开怀的笑,“殿下秀色堪餐,臣欲拆骨入腹。”
景秀埋恼羞成怒,伸手推她。张月鹿连忙紧揽着她纤腰不松开,歪头一笑,温言哄道:“殿下,我错了。”
“得寸进尺,登徒竖子。”景秀仰开脸,呵斥道,“你可知道今日行事何其鲁莽,往常也未见你如此。”起先还有几分气势,到最后一句却软了下来,敛眉疑惑的望着张月鹿。
张月鹿顶着她探寻的目光,觉得无从说起,目光偏移看,轻声道:“今天是我不对,殿下勿恼,下次再也不会了。今天...今天实在是,十分想念殿下。”
她眉眼低垂,神色有几分凝重,声音也不如平日飞扬感人。景秀却莫名的被她触动心怀,紧抿了一下唇,抬手缓缓移到她脸侧,替她整理鬓角散落的发丝。
她神情专注,动作细致温柔。张月鹿鼻尖一酸,脱口而出:“殿下,我想和你朝朝暮暮,长长久久。”
景秀手指一顿,张月鹿心头一紧。
景秀抬眸凝视着她,看她欲言又止,看她忐忑不安。看她紧绷的腮帮,看她眼中倒影的自己。嘴角缓缓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