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章印、茶画、制香...以至于张月鹿饭桌上都不愿意看见这些。月乌绣了二块荷花手帕之后,就哭嚷着身体不适,去终南山中别院避暑。
张灵蕴前年欢喜的很,赵青君虽然和女儿一样嫌弃她折腾,但见她开心也就由着她。待到去年,张灵蕴捂着鼻子上的包,冷着脸在池塘边看了一天的荷花。第二天找了那位将作监朋友,少监升了官,满心欢喜的过来,听说她要填池塘,顿时不好,苦口婆心的劝她水多蚊虫多,种些避虫的花草就好。为了打消她的主意,自掏钱袋购了许多净香草、艾叶、灵香草、芸草......
张月鹿抬袖遮面,打了个哈欠。这消停了不过一年,阿爹这败家货又脑子一拍,又开始折腾了。赶明自己也学月乌,搬出去住一段时间吧,这喊号子似的吵吵嚷嚷,也亏她说的出什么——听得阳春白雪也该赏得乡下巴人。呵呵,不就是仗着娘亲不计较这些事。
阿语指挥着女婢将食具抬出来,见月鹿走过来,迎上去笑道:“小娘子今日来晚了,可曾用膳?”
张月鹿俯身从食案拿了一碟未吃完的糕点,捏了一块放进嘴里。阿语见状笑得乐不可支。张月鹿嚼吧嚼吧咽下去,也笑道:“现在吃了。”
阿语横了她一眼,这孩子是她看着长大的,哪里不知道她,道:“厨房常备着,又不麻烦。可要在添点什么?粥可好,今日吃的胡麻粥。昨天有庄子送了头鹿,做了鹿rou古楼子。”
“行,不必另做。”张月鹿听了点点头,突然想起来又加了句,“古楼子切一块,叫人送给我院里那个断腿的丫头,她馋鹿rou。”
正宅寝室门边,从来不候着听事丫鬟。张月鹿上前敲门,唤了一声。片刻里面传来声响,赵青君打开门。
赵青君之前已经得了她院子丫鬟来报,说是小姐晚起,不来用餐。此刻见她,仔细端详了一眼,揶揄道:“我儿夜里捉贼去了?”
“那倒没有,做贼去了。”合上门,摸摸鼻子跟着往里屋走。绕过屏风,撩起帘幔,就见张灵蕴坐在梳张台前。“阿爹昨日叫儿今天陪你出门,可不曾说是去会旧情人呀。”
张灵蕴手一抖,险些将胶洒在自己衣摆上。眉梢一挑落下,淡然若春风缓缓开口:“小儿昨夜可是去做采花贼了?教天家小娘子扇了左脸还是右脸?”
张月鹿两眼一瞪,气鼓鼓的说不出话。见娘亲拿着账册在一旁掩嘴笑,似乎不如之前抵制。想来是阿爹吹了许多枕边风,说了不少好话。心里欢快道:“老姜弥辣,阿爹教我几招,且让我将人骗回来。”
张灵蕴见她服软,哼一声:“骗回来有何用?既不能奉茶又不会调羹。”
张月鹿颠颠的跑过去,跪坐在她身边,讨好道:“我会啊,我给爹娘奉茶调羹。”说着见过张灵蕴手上的豆红研钵,拿着杵臼搅了搅,问“这做什么的?黏糊糊的是粘什么东西。”
“别瞎弄。”张灵蕴呵斥道,取出一个玉盒,打开里面分了几格,都是发丝。用镊子取了一根发丝,又拿了剪刀,修剪后将发丝一端沾了白胶,放在炭炉上一烘,小心的粘在上唇左侧。
张月鹿算是明白了,怪不得从前见她出门都老气些。探头去看那玉盒,里面发丝按照粗细放着,分了五种。梳妆台上各种工具,码的整整齐齐,瞧起来就十分繁琐。
张月鹿盯着看了一会,见阿爹一边胡须都没有粘好。打了个哈欠,听见语姨在门外就跑去开门,取了托盘在娘亲旁边坐下,喝着粥嘟囔道:“怪不得阿爹回回都是午后出门,我当她散漫惯了起不来。”
“可不就是散漫贯了,要是早些起来,也是来得及的。”赵青君笑着和女儿一起当着她的面说坏话,张灵蕴也只能瞪瞪眼。若不是为了这小兔崽子,她才不愿做着麻烦事,窝在夫人身边煮茶揩油多好。
用了午膳,张灵蕴和张月鹿‘父女’二人收拾妥当出门。
时人言书法,京中三大家,韩王飞白、卢公拨镫、张君风流。韩王善飞白体,龙首雀尾。卢公长于笔力,千钧之力透纸而出,举重若轻如拨镫。张君字与人同,洒脱放逸,谓之风流。
卢公名为卢佑,字天成,出自范阳卢氏。
望出范阳,北州冠族。簪缨世家,一门三俊。范阳卢家到这代,可谓鼎盛。卢佑身居吏部尚书,掌管天下文官的任免、考课、升降、勋封、调动等事务,六部尚书之中最是权重,直逼尚书令。
其弟卢护,任职国子监祭酒。国子监祭酒,掌监学之政,国子、太学、武学、律学、小学的政令,以及课试、升黜、教导之事。为天下学子生员之师长。常兼领太子太傅,为皇太子讲经。
卢佑长子卢望,祥泰一年一甲状元进士及第,累官都官员外郎、史馆修撰、中书舍人等职。如今出任在振威军中,为谢太尉此次北征的行军司马。行军司马职为监军,乃天子耳目。
张灵蕴戴着白玉莲花冠,着牙白皱丝广袖直裾,脚下罗袜木屐。勾花暗纹缎掐边腰封间一侧挂折扇袋,一侧系环佩玉组。下车时环佩叮当,引人注目。
卢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