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头婚时就许配给个汉人呢?
“你这孩子——。”济兰眼看着她把自己脑门拍了个通红的巴掌印,强扯了她的胳膊让她躺下,道“你怕什么,不管是谁的府上,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我已然是你们韩府的人了,谁还能如何?”
“怕?”佟玖的眼睛依旧直直的看着眼前济兰小袄上的花纹,呢喃了句,之后点点头道“是啊,我是真的怕了。”说完默默的埋头在济兰身边的老虎枕头上躺好,心事重重。
“睡会吧。”不知为什么,自己就是喜欢看佟玖这样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的各种反应。但真突然看到她方才脸上的那种,最真实的伤感,自己心里的不忍也跟着油然而生了出来。
佟玖默不作声的向前凑了凑,靠在济兰的手臂上。
“睡罢。”济兰无奈,叹了口气,伸手轻揽了她的头入怀,抚着她的发顶,闭上眼。
脸颊所触及的是同当年一样颜色的光滑绸缎,同样的针脚绣花,甚至是,一样的柔软内在。可嗅到的,却是全然不同的,略带些药草味道的体香。
佟玖吸了吸鼻子,温香暖玉之气沁人心腑,暖人心田,头疼欲裂的感觉仿佛都跟着舒缓了许多。于是,挪了挪头,也跟着闭上了眼。
“都这时辰了,主子们还没传唤么?”富察沁几人一直在厢房候着,可眼看着日上三竿了,正房里愣是一点动静和起来的迹象都没有。
“难得都睡个安稳觉,就让她们睡罢。”虹筱绣着手里的女红,漫不经心的道“昨个儿我过来,瞧着你们主子眼圈都有些青乌了。想必近些日子也歇的不好。”
“谁说不是呢。”富察米瞌睡着伏在案头,抱怨道“她前几日见天熬夜的看账,我值夜也跟着不得歇息。昨个姑爷来,总算得了恩典不用值夜了,我本想着好生寝上一宿,又被派到了汇兑庄。天还没亮就来了伙送木材的,折腾到这会才算了完。”
“济兰,我有话对你说。”睡醒了一觉的佟玖从济兰怀里抬起头,下定决心的道。
“唉,真是个闹人的孩子。”这次换济兰长出气,展开胳膊,揉着被佟玖枕的发麻的胳膊,打着哈欠道“要说什么,说罢。”
佟玖坐起身,盘腿在济兰身前坐好,顿了顿道“我不是韩鹿祈,我也不是男的。”
济兰没想到她会突然说出这些,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索性沉默着。
“婚前,是想告诉你的,可我没敢说。”佟玖自责的道“这些日子,跟你接触下来,每每想到对你的欺瞒,我就愈发的内疚。”
“你不是韩鹿祈,那你是谁?”济兰翻了个身,趴在枕头上,晃动着发硬的脖子,问道。
“我叫佟佳·纳多。”佟玖如实的道。
“呵呵,这就有意思了,我本是嫁给了韩家老九。可一觉醒来,变佟家老九了。”济兰点点头道“也好,既然你是女子,那我们的婚事自然就做不得真了。你我之间,只谈买卖,不谈情。”
佟玖看到这样反应的济兰,不禁在她身后撇了撇嘴,心想虹筱说的没错,这女人真真是个商人。
“不是男子倒也好,像我这把年纪的,还痴心妄想的嫁什么人啊。”良久济兰才闷闷从枕头上抬起头道“给我揉揉肩。”
佟玖听话的扬了扬胳膊,从衣袖中露出手,按在济兰的肩膀上,倾尽全力揉捏着。
“啊啊——。”济兰好像都听见自己的骨节“咔”的一声,她这一下差点没把趴在那的济兰疼的断了气,缓了口气,骂道“要死了你,那么大劲儿,轻点啊。”
前头济兰那一嗓子,厢房里几个人就听的真切了,富察沁被惊得手里的针都掉到了地上。
“这是怎的了?”富察米也竖起耳朵听着动静,问道“喊我们进去伺候了?”
“你们,你们玖爷,平日里,也是这样的?”富察沁红着脸,问着没有任何反应的虹筱。
虹筱收着手上的针线,望上她,知道她想的是什么,于是道“那得分对谁,对我就从来不这样。”说完扯了扯衣裳,朝正房去了。
“主子们还没起呢,你——。”富察沁追了出去,拦住要推门而入的虹筱。
“玖哥儿,喝水么?”虹筱扯了嗓子朝里面喊道。
“嗯,喝,渴了。”里面传来佟玖的声音。
虹筱朝富察沁点点头,道“听见了罢,我主子渴了。”说完推门进了去。
虹筱进去后,济兰还未起身,看着她熟练的服侍着佟玖更衣,提醒了句“她头疼呢。”
“昨天淋了雨,想必今个儿就要疼的。”虹筱无奈的摇摇头,没好气的应了句,给佟玖拿汗巾抹脸的手也加了几丝力气。
“你啊,还哪是丫头,都快成她nai妈了。”济兰看佟玖衣服穿的差不多了,遂起身,慵懒的揶揄道。
“是了夫人,您那两个丫鬟正在门口候着呢。”虹筱也揶揄道“正忧心您是不是被房事累的紧了。”
“放肆!”济兰板了下脸,指了指虹筱道“韩鹿祈,你这丫鬟是什么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