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郑教授的说法是“看”——他感觉郑女士的作法太冒险太异想天开,简直不拿学生的安全当回事!他们是考古,不是探险,难道她不明白这个道理?他想说服郑女士,但想起郑女士刚才傲慢冷漠甚至带点轻蔑的态度,他又不大情愿,而且江远楼也表示了“听从”的意见,他一个人去说服力道不大,他本也想随便她任性好了,但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三十个学生可不是小事,若出了什么意外,到底谁负责?她负责?她会吗?郑广广虽然不是学校里资格最老的教授,但身份摆在那里,假若真出事了,肯定不是她负的责,到时候学校肯定另外找人背黑锅,江远楼和他虽然同是新近老师,但江远楼可是郑教授手底下——至少有关系——出来的人,郑教授肯定会先护着他——他在进这个学校之前就听说了,这间学校可是有“徒承师业”的传统,据说学校会选中合适的学生刻意培养,现在的系主任就是鼎鼎大名的周教授的学生,还有很多年轻教师、讲师也是师出西华大,外人入西华大不容易,所以就算他系出名门,也还是托了好些关系才进了去,相较江远楼的“背景”,他人单力薄,根基未稳,就很容易成为黑锅对象......
他可不想为这个女人的任性埋单!章英觉得有必要做些预防措施,至少要表明一下自己“不同意”的立场。他趁着时间还早,给系处长打了个电话——
系处长很欣赏他,多次在公众场合表扬和夸奖了他,私下也多次表明要栽培的态度,他觉得自己打这个电话还是很恰当的,既可以打预防针,也可以请对方指点一二,最好是他可以出面阻止郑教授的任意妄为免使他为难!
“系处长,是,是我,小章。是这样的,我们刚才讨论青阳凌阳王的宝地在哪里的问题,学生得出了跟郑教授不一样的结论,郑教授忽然兴起去实地考察一番的念头,但考察的地点临近广苗比较混乱危险的地带,我跟江老师都认为不是很妥,但郑女士好像打定了主意——是,是的,有点不知所措呢,处长你认为.....?”他谨慎的拉上了江远楼,表明了自己并非“一个人的意见”,而是“群众”的,心里暗暗祈祷对方能明白他意思,给个明确指示或是直接出面阻止郑教授篡改行程。
系主任表示明白。他沉yin,声音听来也满为难踌躇的样子,“这样啊......嗯......”
章英憋着气等他说出什么建设性的话语,结果他久久没下文,章英就郁闷了:你要考虑到什么时候啊?去不去,不就你一句说话吗,有什么好为难的!他觉得系主任太婆妈了,不是做大事的人!
就在他暗暗腹诽的时候,系主任忽然态度一百八十大转变,“那就听她的吧!”
章英吓了一跳,差点以为自己说出心里话了,系主任忽然的干脆利落让他有些不确定,这转变也太快了吧?就好像一个赤贫的人走进价钱昂贵的专卖店,发现自己心仪已久的衬衫忽然打折扣到了十九块九,掏钱都难得地爽脆了,所以他不确定地复述了一次:“听......听郑教授的?”
“嗯。听她的!”系处长肯定。
“额......好的。我明白了。是。处长晚安。好好的。会的。”挂完电话,章老师怅然若失。虽然他打电话的目的就是为了得到一个明确的答复,可这答复从百转千回忽然到干净利落......他感觉到了一种坐过山车般的眩晕,不适应的感觉,果然是他来这学校时间还不够长、跟那些脾性古怪的老师相处得还不够久吗?系主任也太没威严了吧,这样放纵手下的老师任性妄为真的好吗?就因为这些老师是出名教授就不敢制止他们吗?不明白,不过,昔日系处长都那样说了,那就只好听那女人的了!这时候,一个学生跑来叫他,说郑女士找他研究明天的行程,他暗自好笑,不都决定了,还研究什么?虚伪的民主!还是赶紧回客厅了,新老师不好当喏!
客厅里,郑女士展开了一张当地详细地图,学生和江远楼围在她身边,充当司机角色的店老板也旁听,郑女士拿着一支铅笔用橡皮擦那头指着一条代表公路的线条,跟店老板说,“你明天把我们载到安平镇,然后我们在那一带走,你五点前在虎啸镇等我们。我们要去看看那里传说的虎啸坪,会在那点前赶回来。”
那店主点头,“行。不过那地方是老苗子的地方,你们是做这行的,懂规矩,不要乱碰人家的东西,那里邪门得很。出了什么事,政府也护不了你们,自治区嘛!大家懂的。还有,你们男生多,不要看人家苗女漂亮就乱逗人家,安分点,还有不要太深入山,注意一下牌子,有竖着牌子不让入的,千万不要进去。我听说,最近好几批人,竖着进去,”被抬着出来,还有的出不来,出来的也晕乎乎的叫嚷着见鬼了,不知道是不是真见鬼,反正那地方鬼得很,不过你们要安分,那里的人还是很好说话的,多带点烟和吃的,见了人问话送点东西好说话。”店主絮絮叨叨的好心提醒着,浑然不觉已经弄出了另一番让人扭身子抖虫子的恐怖效果,同学们不自觉地望向她们班长:怎么这种(粗神经)感觉似曾相识?
“怎么回事?店主麻烦你详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