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男寡女”一夜未归,加上“行动不便”这等暧昧不明之语,脸色终于大变。
周朔的怒火与敌视只让林继觉得莫名其妙,司徒毓却很满意这句话造成的效果,微微一笑,她道:“林爱卿,背朕回寝殿罢。至于周卿,若是闲来无事,不如将汤泉宫巡视一遍。”
周朔几乎要被妒火所吞噬,但在女皇面前又发作不得,只得咬牙应道:“臣遵旨。”
到得寝殿前,早已有人在此守候。司徒毓定睛一看,顿时呆了。那人回过身来,目光里带了些许责备,脸上却是笑着的:“毓儿,你又任性了。”
“皇……姐姐!”司徒毓欢呼一声,挣扎着从林继背上下来,一瘸一拐地走上前,扑进了那人的怀中。
“你的……”林继忍不住提醒道:“脚……”
司徒毓眼中似乎再也没了旁人,眉眼带笑地腻在那人怀中:“皇姐姐,你终于回来看毓儿了!”
那人含笑抚了抚她的头发:“都是做皇帝的人了,还这样撒娇。”
“在姐姐面前,毓儿永远是小孩子。”林继从未见司徒毓露出过这样的孺慕之色。
那人笑着摇了摇头:“你的脚怎么了?”
司徒毓吐了吐舌头:“在山上的时候摔着了,是林继……”司徒毓瞥了林继一眼:“是她送我回来的。”她有些紧张地拉着那人的手,像要得到某种肯定。
那人却只是淡淡地看了林继一眼,道:“你先退下罢。”
她话里仿佛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林继定了定神,看向司徒毓,等她发话。司徒毓眸光微黯,低声道:“你先回去,改日我再寻你。”
林继心中微堵,点了点头,向那女子看了一眼,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皇姐姐,”司徒毓咬了咬下唇:“你不喜欢林继么?”
“你喜欢她么?”
司徒毓抿了抿嘴,断然点头:“喜欢。”
轻叹一声,她道:“你随我进来。”
姐妹二人在寝殿中坐定,司徒毓有些不安,先问道:“姐夫……没有来么?”
“她自有去处。”司徒酉沉yin片刻,道:“你觉得……我是不是个不尽责的姐姐?”
司徒毓惊道:“姐姐何出此言?”
“你十八岁那年,我便离开皇宫,丢下你独自面对偌大的江山。”司徒酉轻抚着她的头发:“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司徒毓微垂下眼:“姐姐是觉得,毓儿这些年做得不够好么?”
“不,”司徒酉摇头道:“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这个天下在你的统治下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我还有什么好苛求的。”
“那么姐姐的意思是……”
“无论你如何聪慧过人、天赋异秉……你终究还是个女孩儿。即便是我,有时候坐在冰冷的龙椅上,看着所有人对你纳头而拜,也会不自禁地感到孤寒。”司徒酉看着她,目光渐渐柔和:“江山社稷对你而言,或许太重了些。”
司徒毓摇头道:“皇姐姐,毓儿既然坐到了这个位置上,就别无选择,不是么。”
“只是……苦了你了。”司徒酉轻轻一叹:“司徒皇族的君王,当得可不轻松。”
“姐姐别这样说,”司徒毓握住了她的手:“姐姐临去前说的话,毓儿始终牢记在心。这个天下,并不需要时时把握在手中,有时候Cao不如控,不是么。”
司徒酉凝视着她:“那么猜忌林家,让林继入京为质,也是为了贯彻这个‘控’字了?”
“姐姐,林继的事……”司徒毓张了张嘴,想要辩解什么。
“你可知道,她是个女子?”
“姐姐,你……知道了……”司徒毓陡然睁大了眼。
“想要知道此事,却也不难。”
“可是……我喜欢她。”
“毓儿,你究竟是喜欢她,还是喜欢‘她’?”作为姐姐,司徒酉再清楚司徒毓的性子不过。
“我喜欢林继,只喜欢林继。或许当初喜欢上林继,是因为‘她’,可如今,无论林继是不是‘她’,我都只喜欢她。”司徒毓郑重而缓慢地向她的姐姐宣告自己的心。
“你可知道,喜欢她,需要面对什么?”司徒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朝臣的反对,天下人的耻笑,司徒家的绝后,你都能坦然面对么?”
“我不明白,皇姐姐,”司徒毓夷然不惧地与她对视:“当年你可以公然留下姐夫,不惧天下人的耻笑,为何毓儿却不可以?”
“你可知道当年的事,背后究竟有多少艰辛,”司徒酉道:“这不是小孩子玩闹,是终生大事。”
“毓儿自然明白,”司徒毓看着她:“只要能与林继在一起,再多的艰辛我也能承受。姐姐……毓儿一直认为,姐姐能办到的事,毓儿也一定能够办到。”这句话,在她心中憋了太久太久,终于在今日说了出来。
司徒酉怔了片刻,轻轻一叹:“毓儿,你果然已不是当年的孩子了。你有这等雄心,自然是好事。然而你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