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观者。
不一会儿,周朔领着两人走了进来。为首青年长身玉立、风度翩翩,面上带着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不是唐赋还有谁?而他身旁那名少年看起来十七八岁,面容俊雅、眉清目秀,虽然上回在紫月楼不曾看清,但想来他便是那李昀之。周朔走在两人之前,端的是意气风发,脚下生风。
三人来到司徒毓面前,齐齐行礼,唐赋道:“草民唐赋参见陛下。”李昀之却笑嘻嘻地道:“见过皇姐姐。”
皇姐姐?
林继正自不解,司徒毓已露出笑容:“昀之,咱们可许久未见了,这些年你又皮到哪儿去了,母后可惦念着你呢。”
李昀之缩了缩脖子:“还能去哪里,不过四处走走看看,长长见识罢了。古语有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昀之这是在实践古人良言呐。”
司徒毓笑骂道:“就你道理多!”
李昀之嘻嘻一笑,也不反驳。
他二人关系似乎很好,林继看向唐赋,他含笑点头,招呼道:“林将军,久违了。”
林继还未答话,就听得司徒毓道:“唐公子与朕的副统领认识?”
她似乎有意无意,将“朕的”二字咬得极重,唐赋却似没有听出来,兀自笑得温文尔雅:“先前有幸,与将军有过一面之缘。”
“哦?”司徒毓略一挑眉:“朕还以为,你与林爱卿是老相识呢。”
“草民对林将军确有一见如故之感。将军少年英雄,谈吐不凡,着实令草民心折。”唐赋从容以对。
林继只觉四周空气越来越冷凝,可唐赋分明没有说错话——啊,除了他们见过不只一次外,并无不妥,可她为何觉得司徒毓虽然笑得灿烂无比,却像是生气了呢?
她转过目光,只见周朔一脸迷糊,显然还未搞清楚状况,而李昀之抱臂胸前,笑yinyin地看着两人交锋,似乎觉得有趣。
司徒毓见气势上折服不了对方,话锋一转,道:“唐公子出身江南商贾世家,少时便继承家业,并将之发扬光大……此事朕在宫中亦有耳闻。”
唐赋淡笑道:“些许事迹,哪里比得上陛下垂拱而治、令天下国泰民安的丰功伟业。”
一记不轻不重的马屁拍过来,司徒毓纵然有心为难,也不好说什么了:“这汤泉宫乃是先皇所修避暑离宫,之前九成宫毁于大火,汤泉宫便是在九成宫的原址上扩建的。两位以为如何?”
这“两位”之中明显不包括周朔,他虽心中不忿,也只好闷不做声。唐赋点头道:“汤泉宫富丽雄浑,着实令人大开眼界。”
李昀之则耸了耸肩:“我不过是陪娘亲过来的。这宫阙么,哪里不是一样?我瞧着这汤泉宫与太极宫也没有什么区别。”
司徒毓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不去理会他的拆台,转头道:“林爱卿以为呢?”
不虞司徒毓会问到自己,林继怔了怔,方道:“臣的感觉便如唐公子一般。”
司徒毓淡淡看她一眼,似乎不大满意,却没有多说什么,周朔却道:“臣觉得这汤泉宫比之九成宫更加华美,与陛下天姿再衬不过。”
司徒毓看他一眼,明眸之中露出趣色:“哦?”
“这、这汤泉宫玉瓦金砖,富贵至尊,当然只有陛下才能住得!”周朔额上见汗,显是词穷了。
司徒毓却只是淡淡一笑,摇了摇头:“太过了。若当真是玉瓦金砖,只怕全天下人都要来讨伐朕和先皇的穷极奢华了。”
周朔出了一身冷汗,忙跪倒请罪道:“臣失言!”
司徒毓恼先前他处处针对林继,便有心折腾他一番,也不让他起身,转而去与李昀之说话。她倒是忘了,当初是何人暗示周朔去对付林继,还一副准备好看戏的样子。如今林继是心肝宝贝,周朔倒里外不是人了。
林继在一旁静静听着几人说话,心中暗暗点头。
这女皇在传闻之中被贬得一无是处,如今看来,她至少是御下有道。只看她与两人说话,谈笑风生,并没有顾此失彼,也不曾让人感到拘谨,确实是有些本事的。
只是司徒毓似乎与唐赋极不对盘,话里有意无意都在针对唐赋。也亏得唐赋机敏睿智,不动声色地接下攻击,又适时地反击,往往能让司徒毓不能继续纠缠下去。
几时她也能有唐赋这样的本事,便不会被女皇陛下几句话说得想落荒而逃了——林继在心中哀叹。
三人正说得愉快,林继空空的肚子却再一次提了抗议。几人闻声回过头来,林继面上微热,却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仿佛丢人的不是自己的肚子一般。
司徒毓忍不住一笑,道:“好了,时候差不多了,朕还有些事要处理。”
周朔早已跪得膝盖发麻,闻言第一个道:“臣告退。”
唐赋含笑瞥了林继一眼,略一点头,也道:“草民告退。”
“皇姐姐,我还要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就不打搅你的‘正事’了。”他笑嘻嘻地看了林继一眼,与唐赋并肩去了。
待三人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