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案子里,也保不定有这样的过失。今年朕及笄,礼部早都商议着停勾一年,如今也不必拿顾沅来做文章,对外明旨,只说是郑廷机一案与旧案有些瓜葛,将一干旧案借着停勾的时候也清理清理,倘若有什么冤情,也好一并挽回。至于顾沅的功名,”皇帝略一沉yin,“今年既然耽误了,也不必再补,你们谁写封私信,让地方官暗地里照顾一下,虽然受了委屈,明年恩科,还是要她上京来考,不寒贤士之心就是了。”
“陛下明断。”徐章最喜士子,对皇帝的说辞深信不疑,替顾沅谢了恩,又承下写信照顾顾家的事。吴江几人灰头土脸地出了殿,许志玄仔细想了想,突然回过味来,向着吴江道:“吴大人,陛下与那顾沅——”
“你以为我听不出来?”吴江仰面叹息一声,“内情恐怕未必有徐翰林那个书呆子想得那么简单。只是一事归一事,你如此Cao切糊涂,做出这样的事来,我想了想,除了自请辞官没有第二条路走,”他见许志玄脸色惨白,还要哀求,又叹息一声,“我言尽如此,你自己看着办吧!”说着拂袖而去。
只是他踏出午门,看着身后广场许志玄不知所措茫然呆立,忍不住又是叹息:皇帝已经明摆着要穷究到底,甚至不惜停勾一年,自请辞官或者还能全身而退,再恋栈下去,难道等着皇帝寻好把柄抄家砍头么?
顾沅,他将这个名字在心里又重复了一遍,更是忍不住苦笑:皇帝说得冠冕堂皇,仿佛只是礼贤爱才,把责任揽住自己身上,轻轻巧巧地便将顾沅自这场风波里摘了出去。明明是掀起刑部这么一场大风波的始作俑者,顾沅却能置身于外,顾家人又不显山露水地得了照顾,这样的细心周全,和隐隐的那股冲冠一怒的意味,让他深里一想便有些惊心。
“多事之秋啊!”他抬头慨叹一声,转身进了内阁。
作者有话要说:
☆、第21章
许志玄失魂落魄地出了承天门。沿长安街向西,第二座衙门便是刑部正堂,他自侧门进去,一路走一路咬牙切齿:他十年寒窗及第分进刑部,从正八品检校做起,二十来年苦心经营,成就了如今起座八台的从二品朝廷大员,就这么要一朝付之流水了?
做官儿第一要会的便是登龙十二术,许志玄咬着牙进了花厅,他在书案后面坐下,喘了口粗气,探手自案牍里把顾沅一案的供词抽出来,一边看一边打腹稿,旁边小厮小心翼翼地低声禀报:“程司狱求见老爷。”
许志玄并不理会,把那供词从头到尾理了一遍,倚在椅子里闭目沉思了小半个时辰,他才冷冷一笑:“我正要找她,让她进来!”眼见程素跟着小厮抱着文书进了门,许志玄正襟危坐,扬声呵斥:“大胆程素!你如何勾结郑氏一党污蔑良人?还不快与本官从实招来?”
“大人这话从何说起?”程素将文书放在案几上,从从容容拱手一揖,“方才内阁传旨,说是今年勾决暂停一年,下官在整理要出红差的犯人名册并案宗,一步司狱厅都出,如何去污蔑良人?”
“你还装糊涂?”许志玄只恨程素故作糊涂,更打定了让她做替死鬼的主意,冷笑道,“那漕丁与顾沅素不相识,如何就平白无故攀上了她?你若与她无怨,何必在本官面前说三道四?”
程素不慌不忙一笑:“大人明鉴,我与她本是师生,只有恩情,哪有私怨?顾沅若是出人头地,我面上一样光彩,何必构陷?她这样蛊惑圣心,便是内阁里诸位大人,也一样公理难容,何况我辈?”
“什么蛊惑圣心?”这话正对上皇帝对许志玄的诘问,许志玄心中暗喜,面上横眉立目,“陛下与顾沅相交赠茶,不过是出自爱才之心,此事朝中尽人皆知,你如此妄言揣测诽谤君主,是何居心?”
“这就奇了。”程素好整以暇道,“下官听说顾沅已然进宫,难道陛下纳贤下士,还要纳进宫里么?”
“什么?”许志玄眼前蓦然一亮,顾不得再正言厉色,自椅上探身问道,“当真?”
“这话是顾沅两个同年亲口与我所说,她们亲自送顾沅入宫,还托下官照应,如何不真?”
“如此看来,陛下却是有意欺瞒我等了。”许志玄跌坐回椅内,手指紧紧攥住花梨木扶手,仿佛这样就能把那一线生机攥牢了似地,仰头长长出了口气,语气骤然和缓下来,“方才本官唐突了,程司狱切莫往心里去。今日陛下得知,要我等回话,性命交关,实在不得不问个明白啊。”
“下官岂敢怪罪大人?”程素心底冷笑,面上不动声色一揖,“大人垂问,下官理应禀明。”
“那顾沅去了宫里什么地方?难道如今便在御前?”
“虽然不在,也不远了。”程素微微一笑,“听说是借着太后老娘娘刻印经文,经厂招人的名头进去的。大人试想,宫内虽然招的是校对,要识文断字,可候选宫女年纪多在十六以下,顾沅年过双十,按例初试都过不去,如何此时还在宫里?可见这不过是个走过场的虚名罢了。宫禁森严通融不得,顾沅几人皆是初到京城,有什么通天门路?此事倘若不是有心人安排,又能是谁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