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蓉身上还穿着出城的那一身素衣,瞥了瞥气还没捋直的雪青:“何事?”
“霜儿的话有太多疑点,城主答应她将那来历不明的彩儿留在内城中,就不怕彩儿有歹心吗?”雪青说出了心中的担忧。
沈婉蓉继续走着,表情了然:“担心啊,可是我倒最好那彩儿是个城府深的刺客。”
雪青:“这?”
“此事就莫要再提了,你再多派些人在清霜殿周围,但是不要让霜儿察觉,最好是让她觉得自己可以进出自由。”
“是。”
沈婉蓉抿着嘴唇,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道:“若我没记错,再过一月有余,碧海城的宗主要来访。雪青,你与若蝶好好准备,到时候切莫怠慢了人家。”
雪青应允,心中却多了些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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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霜照坐在庭院里发愣,自她从沙海回来后,就开始不停地在师父面前撒谎,欺瞒着她。谎越说越大,她也越来越不安。
一方面,沈霜照享受与陆清容的亲密,为得到爱情而喜悦;另一方面她也为欺瞒师父而愧疚自责。甜蜜与内疚同步与日俱增,她心里有这样一块纯净的地方,很少有人能踏入。可同时,这块地方却也神秘Yin暗,不能让人窥探。
“霜儿姐姐?”正当沈霜照失神惆怅之际,身后传来一声略显稚气的声音。她回头,便见彩儿站在门口冲着她笑,阳光落在她还有些稚嫩的脸上,衬得她越发可爱。
“你醒了?”沈霜照收拾好心情,起身向她走去。
彩儿看着她只是笑,点了点头。
“额角还疼吗?”
彩儿:“不疼。这是在哪儿?”
“我住的地方清霜殿。昨日发生了什么你可还记得?”
彩儿蹙眉做出一副回忆的样子:“昨日我闲来无事便去街上走走解闷,半路上看见有个人与你长得好像。我出声叫你,可是人太多了你似乎并未听见。我心里又着急,只想着赶上你,谁知过街的时候被一匹疾驰而来的马撞倒了。再后来我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醒来时便发现在这儿了。”
沈霜照见她皱眉委屈,心里惭愧又心疼,不由地抱了抱她,安慰道:“是我不好,将你一人撇下。以后不会了,你就留在这清霜殿吧,我会照顾你。若是有一日你想家了,我再派人送你回去。”
闻言,彩儿大喜,目光炯炯地凝视着她:“真的吗?以后我能一直跟着霜儿姐姐吗?”
沈霜照似乎也被她的无忧的喜悦所感染,眉间有了一丝笑意:“嗯。”
彩儿笑靥如花,高兴得几乎就要跳起来。
“莫要乱动,你额头的伤还未痊愈。”沈霜照温和地笑着,关切道。
彩儿这才安静下来,伸出手环住沈霜照的腰,将头靠在沈霜照的颈窝处,说得颇为羞涩:“霜儿姐姐,你对我真好。”
她突如其来的亲昵行为让沈霜照很是不自在,僵着身子不敢动。除了陆清容外,她极少与人这般近距离接触。即便是与她最亲的沈婉蓉,在她长大之后也未这般亲密过。
“好了,你才醒,我带你去吃些东西。”沈霜照借此不留痕迹地将彩儿从怀中推离。
彩儿黯然,连靠近也不可以吗?可很快她就安慰自己——没关系,能跟着霜儿姐姐就好,其他的她倒也不奢求什么。
接下来几日,沈霜照带彩儿在内城里熟悉环境,有空闲的时间她也教彩儿一些礼仪与读书识字。这样平静祥和的生活倒是挺合她的意,只是在体会过爱情的好之后,她便上了瘾。如今这平淡生活里没有陆清容的存在,沈霜照又觉得生活不再完整,被强行挖走了一块。而被挖走的那块,恰恰就在陆清容的手里。
陆清容……仅是想到这三个字就能激起心里的涟漪。只是啊,她每夜都等到子时,生怕自己睡着会错过了陆清容的“叩门声”。可惜这几夜子时过后,她都是带着失落入睡,又怀着新一天的期许醒来。陆清容,你的诺言何时能兑现?
是夜,已是秋末,夜风从窗外吹入已有些冷。每年入秋后,除了几个必要的侍卫,原本在房外值班的侍女都被撤走了。冷风不断地灌进来,沈霜照正打算去关窗就听见了敲门声。她心里一惊,难道是……可很快她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霜儿姐姐你睡了吗?”果然,彩儿的声音伴随着轻轻的叩门声飘入屋来。
“还没有。”沈霜照先去开了门,“外边儿冷,有什么事进来再说。”
彩儿踏入屋中顺道儿关了门。
沈霜照见她小脸被夜风冻得通红,便倒了一杯热茶让她暖和些。彩儿捧着热茶,黑溜溜的大眼睛一直看着沈霜照。
沈霜照说:“天色已晚,彩儿为何还不就寝?天气又冷,怎么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