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里探究的意味也加深了:“我……说得可对?”
凌烟发现了陆清容探究的目光,也知对方看人心思颇为厉害,便垂下眼皮刻意地掩藏起自己的心绪:“我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所以我接受命运为我安排的一切。比如这次我若死了,那也好,一场死了结了许多我不能了结的事。”
陆清容没有说话,心里却逐渐在扭转对凌烟的看法。
“可惜没有啊。既然侥幸捡回一命,那就继续活下去。”凌烟无心再对此多说什么,就想着结束这个话题,“总之,谢过陆姑娘。”
“客气了。”陆清容才受不起这样的感激之情,坦诚地说道,“救你我也是有目的的。”
凌烟:“陆姑娘是怎样的人,我也知晓几分。利用也好,好心也罢,于我而言,你救了我就是救了我。一句‘谢谢’还是要的。”
陆清容起身:“随你的意。凌小姐好生休息,我先告辞了。”话落,她背起药箱作势要走。
“陆姑娘!”凌烟出声叫住她。
“何事?”陆清容闻声停下脚步,微微侧首,余光在妖冶的眉宇间投射过来。
凌烟的声音有气无力:“说起救人,我倒想起了一些事。不知你可还记得沈霜照这个人?之前她受了伤闯进荣月轩,我将她藏匿起来。若非陆姑娘的手下留情,我想那日我是瞒不过城主的。”
陆清容冷下脸,说起这件事她心里就开始剧烈地发酵起嫉恨与无处发泄的不舒服。
“我深知沈霜照与你不曾相识,所以我很好奇——陆姑娘不像是心慈手软爱管闲事的人,为何那夜你会对她网开一面?”这是长久以来埋藏在凌烟心中的疑惑,难得见陆清容一面,她怎会放过这个机会?
“你怎知我与她素不相识?”陆清容收回了那缕瞥向凌烟的余光,话里带着浓浓的刺儿,像是憋足了气,刻意扬起声音,“我与她……”
凌烟皱眉,等着她的后半句话。
陆清容话说到这儿,又改变了主意,硬生生将话儿转了个弯,语调也降了几分,听起来有些冰冷:“我与她如何,不需要外人随意揣测。”这种时候,陆清容就显露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我问了,陆姑娘也并非一定要回答我。”对于陆清容突如其来的敌意,凌烟没放在心上,应对得很是从容镇定。
想起沈霜照,凌烟不由叹气,兀自说:“陆姑娘之前救了沈霜照,可惜她因我而死,陆姑娘未能救她第二次……”前几日身体渐差的时候,她总想,会不会就是还沈霜照命的时候到了。虽说沈霜照的“死”不能完全归咎于她。
陆清容捋了捋药箱的带子,不再接她的话,迈步离去。
走出荣月轩,月已悄上柳梢头。陆清容微微仰首,清冷稀薄的月光正好洒在她的脸上。
她伸手摘下面纱,嘴角浮现一丝得意,又想起方才凌烟说的话。之前是我救沈霜照的命,之后她的命还是我救的,凌烟连沈霜照活没活着都不知道,有什么资格能让沈霜照对她如此念念不忘?
陆清容紧紧抓着手中的面纱,像是在发泄她的心有不甘。
算了算,也有好几日未见那人了,可惜这边自己一时半会儿还走不开。唯有忍耐几日,才能抽身去趟水澜城,会一会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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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张大人的寿辰,沈霜照揣着满腹不乐意带着几个侍女侍卫去了张府。
张大人早就听说了沈霜照要过来,亲自在门口迎接。他知道沈霜照来府上是沈婉蓉的意思,可沈婉蓉具体什么用意他并未完全地琢磨到。思来想去,他只想到自己儿子与沈霜照年纪相当,又都到了婚配年龄,想来或许与此有关。
“沈姑娘一路辛苦了,还请里边上坐。”无论如何,张大人是绝对不敢怠慢沈霜照的。毕竟人家是城主的女儿,说不定以后这整个城就由她接管了。
沈霜照推脱说:“张大人客气了。你是长辈,我是小辈,小辈岂敢在长辈面前上坐?奉了师父的旨意,我此番是来祝寿的。”她示意随行的人将礼物拿出来,“这是师父的一番心意,还望张大人收下。”
张大人连连点头:“城主客气了。还望沈姑娘回城后转达老朽对城主的谢意。”
沈霜照点头,之后便被张大人迎到了里面。她也不好拒绝,她刚来,总不能送完了礼就回去吧?
今日张府的人特别多,一些亲朋好友都前来给张大人祝寿。沈霜照不喜热闹,张大人是知道的。又借着对沈婉蓉心思的琢磨揣测,等沈霜照提出要走的时候,他便让自己的儿子张善护送沈霜照回内城。
沈霜照心里自然是不愿意的,可人家一番好意,她也推脱不掉,只能让自己身后多了个小跟班。
张善长得的确不赖,只是那张嘴实在是太烦了。即便沈霜照不接话,刻意漠视他,他也能一个人在那儿喋喋不休。
“我早就耳闻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