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蕊想了想,皱眉道:“姐姐的意思是说,一个时辰后我们留下久泰离开,让他一个人待在这里两个时辰?”
“怎么,舍不得了?”
“姐姐不觉得,将一个重伤之人独自留在荒郊野外很不妥吗?”
“身为天谴阁的弟子,若是连这点伤都挺不过去,可以不用留在天谴阁了。”
“这也太不进人情了!”
“这是为了他好。”
“万一遇到野兽如何是好?”
“这里很安全。”
“那昨晚的事情又如何解释?”
“昨晚没有野兽袭击。”
“我是说那三个西域人。”
“他们不是野兽,是人。”
“姐姐,不要胡搅蛮缠好不好!”
“那是有人暗中布局,目标是你,他只不过是碰巧撞上罢了。”
“既然是受了我的牵累,那我就有义务守在久泰身边。”
“够了!本尊是天谴阁之主,命令是绝对的,蕊儿跟我走!”
不等苏蕊再次反驳,崔颖丢下鱼拉着她几个起落消失在密林深处,留下一脸茫然的齐久泰,一路上二人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默默赶路。
自从得到了天华真人的传承,崔颖明显感觉到苏蕊身上在不断发生着细微的变化,那种发自骨子里的某些东西也越来越明显,这让她烦躁不安。而再看到苏蕊对齐久泰的亲昵态度之时,压在心底的疯狂开始逐渐露头。
崔颖承认嫉妒齐久泰,不但如此,她还嫉妒除自己以外苏惢对任何一人的示好,之前的楚怀玉也就算了,毕竟对方总是在算计她们,说起来也是敌对的一方,可只有十四五岁的齐久泰又算是怎么回事?那莫名其妙的敌意已经让崔颖彻底迷茫了。
崔颖心里那片遮挡答案的迷雾已经淡去了不少,她现在只知道,迷雾后面是除了亲情之外的另一种感情,而且并不危险,更似是内心期待的。
崔颖自懂事起便感觉自己与母亲与众不同,也正因为这份不同,招致了各种羞辱欺凌,在她眼里,除了与苏惢和母亲的亲情之外,任何一种感情都是不好的,恶劣的,甚至是危险的。直到二十岁那年报仇雪恨,在她的生命里也只多了天机子这个师父的亲情罢了,而至于其他的感情,崔颖要不是一无所知,便是全力抵触。
两人彼此沉默,崔颖因为内在原因选择沉默,而苏蕊则因为崔颖莫名其妙的态度。以苏蕊想来,明明崔颖是知道齐久泰重伤的根由,她根本无法做到对齐久泰的不管不顾,崔颖却还是强硬的将他一个人留在荒郊野外,这让苏惢很生气,同时也莫名其妙。
将近正午时分的时候崔颖停了下来,这里是一片杂草丛,周围的视野极为开阔。这里海拔高,已经很难见到高耸的大树了,低矮的灌木杂草倒是随处可见,而凑巧的是,崔颖停下来准备休息的地方刚好有一颗柏树,虽然算不上茂盛,投下来的Yin凉还是能遮蔽一下毒辣的阳光的。
瞧着背靠大树悠哉悠哉的啃着兔rou干的崔颖,苏蕊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气呼呼的嘟哝道:“只顾自己吃,也不给可爱的妹妹留点儿。”
崔颖的嘴角抽了抽,转身背对着苏惢,以免让她看到自己脸上难掩的笑意,苏蕊见自家姐姐不理不睬,一股气没忍住,扑到崔颖背上,抢过崔颖嘴里叼着的兔rou干,气鼓鼓的放在嘴里一通狠嚼,一不小心竟还咬了舌头,疼的眼角冒泪花。
崔颖实在憋不住了,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惹得苏惢又是一阵气结,勉强咽下满嘴的兔rou,朝着崔颖大吼道:“姐姐,我们谈谈!”
崔颖掏出手帕给苏惢擦脸上的碎屑,略微责备的道:“都这么大的人了,怎就吃的满脸都是?方才咬的舌头可还疼?”
“嗯,好疼。”
“先喝点儿水,让姐姐瞧瞧严不严重。”
“哦。”
“看看,都咬出血了……这药是老祖宗留下的药,含在嘴里,一会儿就不疼了。”
“姐姐想的真周到,连这种药也待在身上,姐姐好厉害。”
“你呀~”
“嗯?不对,姐姐不要岔开话题,我们谈谈!”
崔颖挑眉看着苏惢,见她一副专注思考的样子,忍不住捋了捋苏惢鬓角的碎发,似是不经意的划过苏惢的脸颊,细滑柔嫩,早就没了大病初愈的苍白暗淡,指尖那传入心间的酥麻让崔颖一阵愣神儿。
半晌,苏蕊抿了抿唇,放缓了语气道:“姐姐为何一遇到与蕊儿相关的事便像是变了一个人?难道蕊儿在姐姐心里只是一个没长大的小娃娃?”
崔颖不知道苏惢为何有这样的想法,下意识瞟了眼苏惢胸前略小于自己的伟岸,暗暗吞了口口水,摇了摇头道:“嗯,的确已经不小了。”
苏惢深吸口气,幽幽的道:“蕊儿的那个睿智处变不惊的姐姐……哪去了?”
这句话让崔颖如遭雷击,愣怔了好一会儿子,苏惢只是静静的看着崔颖不说话,二人又再次陷入了沉默。
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