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气,将热水放在她手边的茶几上,干巴巴地说道:“失踪并不代表……”话还没说完,却见她猛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只迷你的通讯器——接收天线已经被扯断,夜光屏幕也有轻微变形,可见它的主人当时的情绪有多么激动。
“这个通讯器,浅浅身上也有一个,”她狠狠收紧了拳头,骨节咯吱作响,“她不知道的是,这还连接着她体内的一枚芯片,但凡她有了不测……我便能在第一时间收到信号。”
无怪乎她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也无怪乎她如此痛苦地肯定了吴浅yin已经遭受不测。
我的左手紧紧按住微微颤抖的右手,沉默着不知该怎么安慰她。
“我查过监控,浅浅昨天傍晚独自去了城东,有人曾见到她穿进了那边的巷子口,”她一下抬起头,目光牢牢地抓住我,仿佛要看到我的心里去,“我的人搜查过那里,只有几具死状凄惨的尸体,却没有找到她。”
——她没有提到那些尸体的身份,也没有提到附近的研究所。
如萧所言,吴浅yin的死,与那些也脱不了干系。
是不知道,还是有意隐瞒什么?
“那天早上你拜托我去给她送早餐,我便跟人打听了她的去向……”我斟酌着说道。
如果她查过监控,那么是不是也发现了萧曾经去过那里?她现在来问我又是因为什么?莫不是已经对我或是萧有所怀疑?
以宋奕纾对吴浅yin的感情,若是知道萧杀死了她的心上人,哪怕己方再占道理,也难保她不会做出什么报复来——就算我再怎么不赞同萧,不认可她的行为,那也是我与她之间的事,可我不允许其他人伤害她。
说我包庇也好,说我自私也罢,即便我内心矛盾不已,但保护她已经成为了根深蒂固的执念,即便我要接受来自良知的一遍又一遍的拷问——我痛苦过,迷茫过,但我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但是我并没有见到她。”不敢直视宋奕纾那双掺满了血丝却依旧明亮得惊人的眼睛,我盯着她手边七分满的热水,咬牙说道——左手死死掐住了右手手腕,力道大得近乎要引起痉挛。
“是、么?没有见到啊……”她低声呢喃了一句什么,我没有听清,却见她忽然抬起头对着我微微一笑,笑容勉强,像是在风中颤抖的露珠,脆弱得只在顷刻间就会破碎,“我知道了。”
见着她的笑容,我只觉得像是有一团棉花堵在了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迟滞的闷痛教我几乎忍不住要脱口坦白——最后,仍是没有。
“我本以为能找到些线索……是我唐突了,抱歉。基地还有些事等着我去处理,那么,我先走了。”她看着我又是一笑,然后站起身,似乎是起得猛了,她晃了一晃,一把扶住了椅背稳住身体,却不小心碰倒了茶几上的水杯。玻璃落在地板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热水洒了一地,悄无声息地浸没了浅红色的地毯——那种色泽,像极了鲜血缓缓流淌的样子。
我的心骤然一跳,冒出了一丝不好的预兆。
宋奕纾默默地看了一眼打shi了的地毯,嘴角的笑容越发虚无:“不好意思。”
“没事,”我连忙伸手扶住她,“你的脸色很差,找……医生看看吧。”我顿了顿,却是咽下了萧的名字。
“不用了,我很好,”拂开了我的手,宋奕纾快步走到门口,手搭在门把手上,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安安,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除了浅浅以外,你是我在这个基地里最信任的人了……所以,如果我不在了,可以替我好好守住这里么?”
我只是皱着眉头看着她,并不打算接话——且不说我一个初来乍到的外人,在这里没有根基也没有助力,单单是她字里行间流露出嘱托后事的样子便教我很是不安,不敢就这样应承下来,生怕让她没了牵挂做出傻事。
“拜托了。”她没有强求我的回答,只是自顾自又弯了弯嘴角,然后对着我挥挥手,开门走了出去。
望着她的背影,我松开了自己拽得死紧的左手,失了束缚的右手开始从指尖轻轻地颤抖起来。
——最信任啊……我却是辜负了你的信任。
可是,我不后悔。
宋奕纾来得匆匆,走得匆匆,而她带来的人手也chao水一般退离了。
很快,整个楼面都陷入到一种异常的安静之中,我看了看趴在床脚假寐的二宝,微微叹了一口气。
右手不再颤抖,手背上的红痕却还未曾褪去,刚才不觉得,现在却是显出了火辣辣的疼来——只是,这种疼,比起心理上的折磨,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静静靠在椅背上,放空思绪,背后却响起了刻意的脚步声——不必回头,我知道,那个人是萧。
我抿着嘴唇,平淡的表面下却是心乱如麻:怀揣着对宋奕纾的羞愧,我实在不愿在这个时候见她。
她却毫不在意我的冷淡,走到我面前屈膝半蹲,双手捧起了我的右手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温声问道:“怎么这么不小心?疼不疼?”一边说着,一边低下头对着我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