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维康当时提出要求,我并不好一口回绝,于是想起了曾在加油站收集到的另一枚,比起普通的丧尸来,那只丧尸要更厉害些,脑晶的颜色也深了些,却比不过城外所得的那一枚。
看起来,丧尸的能力强弱要与脑晶的颜色深浅挂钩——如果按照胡维康的说法,丧尸可以通过不断吞食新鲜血rou甚至是异能者的脑晶进化,那么它们能不能获得所吞噬的新能力?
想象一下会喷火、会控制植物或是会制造土刺石墙同时又不怕痛不怕累的丧尸,啧,人类的处境堪忧啊……而我,却是生出了几分幸灾乐祸的旁观之意。
人类和丧尸,于我而言都是异类;孰胜孰败,是死是活,都不值得我在意——哪怕安然的人类身份都不能将我心里的天平多倾倒一分——我永远不会忘记,是那些人将我变成了如今的怪物。
随手扔了一块丧尸脑晶安抚住闹腾的二宝,我出了空间换了一套衣服,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过了半个多小时,门开了,轻轻的脚步声让我不用感知就能判断是安然回来了——乔子墨的步子虽也轻缓无声,却透着不羁和随意,绝不像这样小心翼翼害怕惊扰到什么的谨慎。
我保持着呼吸的频率,没有动弹。
那脚步在门口顿了一会儿,然后慢慢朝着床边走来,在此期间,我分明感觉到了安然刻意放轻的动作,乃至呼吸也微不可闻。
心里暗笑,就感觉她定在床边,而那温热的气息兜头罩下,隔得那么近,我能清晰地听见她的胸膛中如雷的心跳声——安然,在紧张。
她要做什么?
我默默地保持着原样,心里隐约浮起一个猜想,下一秒又被我推翻了。
正在若有似无的期待与纷乱交织时,门外又响起了另一串脚步声,伴着主人轻快的心情而雀跃,也因为不加掩饰而教人难以忽略。
我感觉到那股靠近的温热气息在离我极近的地方停住了,低低的叹息声溢泄出来,下一刻,那气息已然抽离。
我只觉得心底也跟着幽幽地长出了一口气,分不清是释然还是失落。
有了闹腾的乔子墨,我也懒得再装睡,索性换了衣服起身,就听她们说起在a区的所见所闻。
“……你们是不知道哇!当时那个姓冯的丫头吓得脸都绿了,急急忙忙要扑过去,偏偏那些巡逻的死死拦在她前边儿就是不让她去碰那个叫郑松的身体,拉拉扯扯的丢死个人哟!”乔子墨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当时的场景,脸上充满了看好戏的凉薄,倒是对郑松的死没有什么感觉。
我不由得试探着问道:“郑松……怎么死的?”
她看了我一眼,神神秘秘地凑近了说道:“听说是从楼上跌下来摔死的……不过就我的观察,不太像。”
“哦?说说看。”我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丫头还有侦探头脑,且听听她的想法。
“我就是远远地瞧了一眼,他的脑袋磕破了一个大窟窿,不停渗着血,看起来是因为头颅受到重击至死,但是他跌落的姿势很奇怪,”她摸着下巴思考着说道,“照常理来看,一个人从高处坠下,总会下意识地形成保护姿势,不可能像他这样四肢大张的舒展姿态——当然,如果他是自杀的话,那又另当别论。”
——看不出来,打架惹事在行的乔子墨也有心细如发的一面,说得不错;她提到的问题正是郑松这个死亡现象最大的疑点,当然,也是我故意留下的破绽。
凡事留一线,太过完美的伪装,本身就是一种不完美。
呵,不知那些人又会得出什么结论。
“我在阿凌的房里听到窗外有动静,探出去一看就发现他的尸体,很有可能是他攀在栏杆外失足坠落……不过我总觉得有些疑点,”安然将手指抵在唇间,皱着眉头分析道,“他出现在墙外是出于什么原因?是为了偷听么?偷听谁的对话?坠落下去是一时失手还是人为……”
“别想了小侦探,”我揉了揉安然的头发,岔开了她的思路,“去吃饭吧。”
“嗯。”她果然没有再多想,乖乖地跟着我去了餐厅——至于乔子墨这个吃货,对于我的提议自然是举双手双脚赞成。
因着我们搜救成功以及我献出的那块脑晶,我们的权限和积分都有所提升,终于能够到餐厅的二楼就餐——菜品丰富了一些,几人兴致都颇高,也就花了比平时多一倍的时间用餐。
我只要了一碗蔬菜汤,撑着下颚看安然捧着一碗鸡蛋羹吃得津津有味,教我不由自主地弯起唇角,感同身受这碗鸡蛋羹的美味。
等我们走出餐厅,天色已暗,基地路边的节能灯三三两两地散发着微弱的光线,吃饱喝足的人们碍于没有过夜生活的去处也是早早地往自己居住的地方走去。
我拍了拍安然的肩膀,随意找了个借口:“我去找胡维康查些资料。”
她们并没有起疑,安然却是不忘殷殷嘱咐我:“夜里小心,我等你回来。”
——也许是她切切的模样太像记挂丈夫回家的小妻子,我盯着她在灯光下泛着粉色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