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叫“爹”,但话里话外还是承认自己是二房的人,这点让王启年受伤的心好过不少。王启年也可算是枭雄了,王子墨的这番话,让得他深思,转而发现王子墨顾虑颇为正确。
王子墨不仅是私生子,更是吃过官司的人,这样的身份对于二房来说,自然是颜面扫地,比起长房的王子文,他是长子嫡妇,又是秀才,更已育下一子,王子墨无论从哪个方面,在家族里都占不上优势。
“刑先生思虑周详啊。”王启年点头说道。
“二老爷待我之心,我不会忘,若非二老爷遣王福来为我上下打点,我万不能逃脱被杀的命运。师父说,‘申生内而亡,重耳外而安’,这道理二老爷当是明白的。以如今形势,不若我在外,闯出一番事业,到时再回王家,才能给我二房助力。”这事王子墨在襄阳就想过了,林芷岚不愿回王家,她自己也是不愿的,外面天大地大,何愁没有机会出人头地,总好过在王家与长房相争。
“墨儿真是长大了,难怪王福来死活要跟着你,大总管亦是对你称赞有佳,老夫当感谢刑先生,帮老夫教出了一个好儿子。”王启年想了想,觉得王子墨的主意很正,说道:“只是我儿势单力薄,想要在外头闯出一片天地何其艰难。”
“再难,也难不过以前。我虽不才,亦有一班忠心之人为我出力,林氏更是贤内助,如今官家定都临安府,咱们盐官县机会良多,只要眼光够准,行事谨慎,当能有所发展。”王子墨信心十足,再看王启年一力爱护,不由担心道:“只是二老爷在王家,独木难支,若是大哥还在就好了。”
“哎,时至今日,我常梦到你大哥,砚儿走得太可惜了。”王启年感同身受,说道:“不过墨儿放心,为父在王家经营二十年,也不是可以让人任意揉捻的。你既有雄心,为父老怀安慰,你且大胆放手去做,为父是你坚强的后盾!”
王子墨看着王启年,突然双膝跪地,恭敬地叩首道:“二老爷生养之恩,墨儿铭记于心,愿二老爷与二太太福寿安康,福泽绵长。”
王子墨走了,王启年既欣慰又失落,坐在书房里不言不语,不吃不喝。丰氏陪了王启年一辈子,对他极为了解,带着晚饭到了书房,伺候老伴用饭。
“老爷,你可怨妾身。”丰氏也是看懂了,这个便宜儿子其实很不错。
“怨,怎么不怨,但也谢你,你给我生了一个好儿子,你也让我的另一个儿子在吃苦中成长起来,若是当年接了墨儿回来,也许她会像她大哥那般优秀,但也许也会像三房那群兔崽子一般成了窝囊废,一饮一啄,自有道理。”
“老爷,妾身往后会多让人去别院那边看看的,妾身帮不上你们的忙,但妾身既然是嫡母,吃的用的总会上心。”
“我知道当年那事是我对不起你,咱们砚儿也是福薄,墨儿是个好孩子,你好好待她,她心里会记着的。”
“妾身知道了,明儿叫人给小二那屋子整整,虽说老爷子不让她回来,但那里总是她的家。”
“这样就很好,墨儿是个念旧的,你如此待她,她定是会谢你。”
没了儿子的父母是可怜人,特别像丰氏这样,独子早早去逝,又没留下孙子,丰氏与胡氏其实没什么两样,要是王启年也走了,那么她与胡氏便真的无依无靠了。丰氏想通了这一层,自然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刻薄对待王子墨,反而要亲近,要关怀,只有这样,王子墨才会记着丰氏的好,才会在往后的日子里给丰氏依靠。
丰氏的想法很正确,只是她不知道,就算她什么都不做,王子墨一样会善待她,因为她答应过王子砚,兄长的托孤,王子墨无论如何都会做到。
回程路上,王子墨没有进祖宅,而是直接出了王家庄。林芷岚听了王子墨的复述,总算是松了口气,从古至今,谁愿意和公公婆婆住在一起,更何况王家那么乱,从小习惯自由的林芷岚怎么受得了。
“岚儿,如何,我说没事就没事,你瞎紧张什么。”王子墨很嘚瑟,在林芷岚面前总是想求表扬。
“你本事,你能耐。”林芷岚对王子墨这么幼稚的行为翻了个白眼。
“这表扬太肤浅了,你得亲我一下表示诚意。”王子墨高兴了,又开始作死的节奏。
“成。”林芷岚双手捧着王子墨的脸,一口咬了下去。
“哎呦,疼!”王子墨疼得一把推开林芷岚,捂着脸,眼神很受伤。
“还要不要亲了,嗯?真不要脸!”
宝儿见两人玩得很开心,自然不甘落下。她搂着林芷岚大大亲了一口,再爬向王子墨。
王子墨见宝儿过来搂着自己要亲亲给安慰,扁着嘴说道:“看看,还是闺女好。”
宝儿笑得很贼,捧着王子墨的脸,小嘴凑到另一边,然后,也咬了一口。
“哎哟!”
林芷岚笑得花枝乱颤,抱起宝儿猛得一阵亲热:“真不愧是娘的好闺女,就该这样。”
“你们太欺负人了,林芷岚,怎么教女儿的!”王子墨一手一边,捂着脸止疼,她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