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的一应文房四宝皆是从书桌上滚落下来,声音如此之大,守在门外的瑶琴顾不得礼数,推门而入。今夜的公子实在是太过反常,令她有些担忧。
“公子,怎么了?”
“滚,谁让你进来的。”
瑶琴一愣,公子从不曾对她说过如此重话,毕竟她是元太妃赏赐给公子的,公子一向敬重太妃,便也对她高看了一些。瑶琴立即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公子,息怒,是瑶琴逾越了。”
武裎冉看了一眼瑶琴,乍看之下,吃了一惊,瑶琴已是满头鲜血,赶忙走过去,扶起瑶琴道,“瑶姐姐,你快别磕了,刚才是我心情不好,迁怒起了。”
瑶琴却不这么认为,她从小就在宫廷长大,后来到年龄了就被分给了那时还是贵妃的元太妃,元太妃注重宫廷礼仪,她自是从小便谨遵尊卑本分,从不曾逾越。“不不不,主子您责罚奴婢,向来都只是奴婢的过分,哪能让公子您认错。您若是再这么说,瑶琴便只能磕头以死谢罪了。”
武裎冉刚才也不知怎么的,实在是心情烦躁,这下被瑶琴一弄,更加烦闷了。瑶琴什么都好,只是太守规矩了,以前在冷宫的时候就是如此,宁愿一个人挨饿受冻都不肯与她同食一桌,同榻而眠,明明都饿的只剩一层皮包骨了,冻的全身冻疮。
固执的人向来如此,武裎冉摆了摆手,也就不再管她了。
瑶琴默默的跪在地上为武裎冉捡起地上散落的毛笔烟台纸张,武裎冉觉得有些意兴阑珊。她们同甘共苦,一道从冷宫走过来,可她却始终与瑶琴亲近不起来。
看着那跳动的火苗,那张小脸又重新出现,武裎冉轻叹一口气,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瑶琴说道:“子不语怪力乱神,什么鬼怪神志,都只是心在作怪。”说着就将那本志怪话本撕了个粉碎。
继而对瑶琴说道:“那万家小姐,如今可在意园。”
瑶琴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武裎冉,现在已经是夜半三更,实在是不知公子为何会提起万家小姐的名字,便低头回道:“按您的吩咐,把她安排在了东窗阁。”
反正也睡不着觉,也许见了本尊,就不会再想那么多了。
万意突然起身道:“别收拾了,陪我……本王到外面转转。”
瑶琴也知道武裎冉今天心情实在是不好,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夜半不游的扫兴话,而是拿了披风跟在武裎冉身后。
武裎冉走了半晌,只觉得这意园实在是大的离谱,怎么也走不到头似的,曲曲折折,路径崎岖,白天还好说,晚上就真的有些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咳了咳,道:“这意园可真大啊。”
瑶琴回道:“是啊,连奴婢都差点迷路呢,真没见过这么大的园子。”见武裎冉对这意园十分好奇,瑶琴便继续说道:“听说这园子原本是万家主送给女儿的生辰礼物,从万家小姐出生时便开始修建,整整耗费了十六年,穷尽天下能工之巧匠。”
“万家小姐?可是今天那姑娘?”武裎冉问道。
“是啊,她是万家的二小姐,名叫万意。这园子也因此而得名。”
说者无意,听着有心。武裎冉惨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右脸,白天那一巴掌可真不冤,这么大一座园子,刚建成就被自己给夺了,怪不得那万小姐那么大的火气。只是那样刻骨铭心的恨意又是从何而来?就仅仅只是为了这座园子?
“那东窗阁在何处?”武裎冉装作漫不经心的随意问道。
瑶琴不疑有他,便低了低头,挑着夜灯快步走到前面领路。
几经周转到了一处朱漆木门之外,瑶琴准备上去轻扣门栓,武裎冉去挥了挥手,“夜深了,你先回去睡吧,我再转会儿。”说着不等瑶琴反应,便抢先抬腿离了那院落。
瑶琴自知武裎冉看起来宽和可骨子里却异常执拗,一旦决定的事便不容其他人多加干预,虽然心中有些担忧,可她毕竟只是一个下人,下人就要紧守自己的本分,对于主子命令只能唯命是从,不敢多加顶撞。
于是将手中的披风递过去要给武裎冉披上,武裎冉却推据了,只拿过手中的夜灯,便一个人走在了那寂静无人的深夜中。
瑶琴看了看那紧闭着的院门,不知为何公子到了却不进去,又要离开。
只是默默的摇了摇头,也转身离去了。
武裎冉走了一段路,偷偷瞧了瞧后方,果然已经没人了,瑶琴应该已经走远了吧。武裎冉揉了揉自己的脸颊,总觉得自己故意支开瑶琴的做法有些不地道,可是可是……怎么脸颊越发有些发烫了。
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心口也有些微微发烫。
师傅教我武功是为了强身健体,以备不时之需,绝不是为了飞檐走壁偷窥她人的。
我这样做的话,是不是会令师傅她老人家寒心?
不不不,我只是……只是……
只要不被师傅知道就可以了。
今生只做这一次。况且我并没有其他心思,只是看一眼,对,没错。看一眼,便能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