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绿翡劝阻,苏红缠的眸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不过是个乞儿。”
不过是个乞儿?绿翡依旧不动,她可不觉得那只是个乞儿。
见绿翡不动,苏红缠随即又轻笑道,“翡儿,你仔细瞧瞧,她多像三年前的你!”
三年前?绿翡轻抿红唇站在原地,她三年前确实落魄,若是没馆主救她,她便只有死路一条。可她却不会招致祸患,她不过是个清苦人家的长女。这乞儿却不同,她不知道哪家的孩童能寻着到欢馆的路,且这乞儿衣衫的质地着实不差,比馆主尚差不得几分,更遑论她们这群出身卑贱的女子。
见提了三年前,绿翡依旧立在原地半晌不动,苏红缠便知那乞儿身上可能有麻烦,但想想自己出身,苏红缠还是依旧笑着催促,“翡儿,你莫不是怕添张口?莫怕,养女儿我苏红缠还是养的起的!”
苏红缠记得师尊告诉过她,她是师尊夜行于京都的渝河中捡来的。
那时,师尊还不是谷主。
师尊言过,那夜天也飘着大雪,而日子也是腊月廿一。
师尊是什么时候成谷主的?
是她学完了玉回春第一层还是第二层?
苏红缠微微的阖目,年少的事她似乎已经尽数忘了。但师尊身着白衣的,衣袂飘摇的样子却愈发清晰了。
念着师尊生辰是腊月廿一,今天也是腊月廿一,今天恰好有一唤自己‘娘亲’的乞儿寻自己,何尝不是一种缘分?
苏红缠轻翘的嘴角隐隐勾出一抹戏谑的笑意,“翡儿,你若是再不快些,客人便要来了!这乞儿若是坏了本馆主的生意,本馆主可不依!”
“是!”发觉馆主笑了,绿翡随即叹了口气,轻轻的揽起阶上的乞儿朝着馆主的居室走。
她伴了馆主三载,每逢腊月廿一,馆主便不太对头。她本想劝馆主看开些,可她不过是馆主的一个近侍,做不得馆主的主。
“馆主,翡儿送乞儿过来了。”绿翡轻叩雕花的木门,半晌没人应了声,便自行轻轻推开了居室的门。
门一开,便有阵阵的冷风,立在窗口的苏红缠知是绿翡带着那乞儿到了,随手将酒杯放到圆桌上,起身走到绿翡的面前。
“馆主!”
绿翡随即唤了声,而后错了错身,将怀中的乞儿让到苏缠红的眼底。
苏红缠打量了绿翡怀中的乞儿一眼,思绪又有些飘远了。
她本想向那乞儿问问为何唤自己‘娘亲’,奈何那藏在绿翡怀中的乞儿似乎已经晕了过去。
“先将他安置在我屋内,再去寻个大夫。”
苏红缠在绿翡惊诧的眼神中伸手接过乞儿,她在谷中帮着照顾过师弟师妹。
绿翡抱乞儿的手法会让乞儿不舒服。
虽说接过乞儿的初衷是希望他能睡得舒坦些。
可令苏红缠没想到的是,她刚一接过乞儿,乞儿便醒了。
瞧着乞儿慢慢睁开的大眼睛,苏红缠从中读出了依恋。
依恋?苏红缠还未想通着情感的缘由,便听到一软糯糯的声音。
“娘亲!”
“娘亲?”见乞儿一见自己便喊了‘娘亲’,苏红缠含笑低头对上怀中乞儿的眼睛,“小童,可知我是谁?”
“你是娘亲!”乞儿答得认真。
娘亲是娘亲?苏红缠忍住笑意,摸了摸乞儿的头顶,“你可知娘亲的名字?”
“娘亲名字是苏红缠!”乞儿伸出细细的短手臂环住了苏红缠的脖颈。
突如其来的亲昵让苏红缠心底一暖,同时硌在她身上的骨头也让她心疼,这乞儿寻到自己这春风阁,怕也是受了不少罪。
“你如何知道我是苏红缠?”苏红缠笑盈盈的把乞儿放到自己的榻上。
“姨娘说,长心娘亲叫苏红缠。”乞儿嘟着嘴坐在榻侧,一面忽扇着长长的睫毛,一面笃定的用手指戳着苏红缠的眉心,“长心只知道娘亲的眉心有颗红痣。”
姨娘?苏红缠思忖了片刻也未想起她何时有那么一个姐妹,能把一个乞儿骗来唤自己娘亲。
这般大小的孩童应是不会骗人的吧?
苏红缠端详了乞儿半晌,心底暗暗称奇。
这乞儿虽是满脸的血污,五官却异常的Jing致,对上那大大的眸子,苏红缠莫名的心悸。
心悸?不过是个孩子呀!
苏红缠静了静心,便使眼色让绿翡去备洗漱的物件。
“有红痣便是娘亲了?”苏红缠捏了捏乞儿的脸,露出浅浅的酒窝,“你姨娘是谁?”
“姨娘便是姨娘呀!”乞儿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难道娘亲不是苏红缠么?”
“娘亲就是苏……”‘红’字还未说出口,苏红缠便笑了起来,“呵呵呵。”
她竟是顺了乞儿的口风,也自称了‘娘亲’。
“娘亲在笑什么?长心也想知道!”瞧着苏红缠笑了,乞儿也学着苏红缠的模样跟眯起眼睛,露出酒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