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庆不服,亦和所有裴氏子弟一样,不满于李唐对裴氏的不公。他要的是先祖的荣耀重复,要的是自己能越过兄长裴庚,坐到更高的位置。
李迁对于裴庚不过是重用,却烦他那有些迂腐的人品。若裴氏压得中,裴庆便会成为裴氏新的主人。
他志得意满,迈进灯火通明的宣政殿。
三司负责兵部虚领军饷案的官员都已经到齐,关旭脚下放着两摞文书档案,想来是这些日子所发现的证据。他们几人按着李迅的吩咐,站在前面一言不发,只等开朝。其余各部当值官员也陆陆续续进来,见着这般景况,难免低声议论。
唐飞彦专门换值,今日早早赶至,进来看见这幅场景,也有点摸不着头脑。郎怀闭门谢客,只有谢珏因案情求见才被迎入府中。他和魏灵芝几次商议,只能得出且“按下再说”的办法来。
魏灵芝看见他,招招手,示意他过去。
“今日这般架势,我却也瞧不清楚。”魏灵芝压低声音道:“但塔坨荼不站任何一边,便是阿怀不落下风。”
唐飞彦眼睛一亮,问:“你如何得知?”他边说边打眼四处张望,而后心领神会:“又告假了?”
魏灵芝点头道:“可不是?才递的牌子,说偶感风寒。他那身子骨,雪地里光膀子都没事人一般,会偶感风寒?”
唐飞彦顿时放了一半心,拿胳膊肘顶了顶魏灵芝,看着还未合上的大门,道:“喏,阿怀来了。”
郎怀披着玄色大氅,头戴貂帽,手里执着把竹骨绸伞,缓步走进殿内,收了绸伞递给一旁的小内监,和颜悦色说道了两句,从荷包摸出块碎银子给他打赏。
那小内监不过十五六岁模样,眉开眼笑接过伞,应下后转身出去。郎怀这才往里走,瞧见魏灵芝唐飞彦站在一处,干脆也凑过去,笑道:“巧啊,你们都在。”
唐飞彦盯着她,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些许,冷笑道:“不巧,我们特意今日赶着早朝的。”
魏灵芝不似唐飞彦那般爱顶着上,略有焦急,沉声问她:“可有应对?”
郎怀抿唇一笑:“无不妥当。”魏灵芝长舒口气,道:“这样我就放心了。”
话音放落,钟声响起。百官自按位置站立,内监扯着嗓子呼喊,李迅也一身风雪,大步进来。
其余的事处理极快,几处官员升迁也没落入往日扯皮的过程。大家都等着三司会审的结果,等着这案子查透后,郎怀会是何等结局。
李迅看了看百官,清清嗓子,道:“十日前,本宫有令,着三司调查审理兵部虚领军饷一案。十日之期限已到,刘牧,本宫问你,可有眉目?”
刘牧出列,躬身执礼,道:“回殿下,已有确凿证据,亦十分清晰。臣求殿下一道令,今日便捉此贼匪!”
李迅点头,道:“路将军何在?”
殿外一魁梧大汉快速进来,大声应道:“末将在!”如此气魄,自然是路老三。
“刘御史证据若确凿,当朝拿下贼匪。若有反抗,便请你麾下金吾卫拿了,锁入天牢!”
“末将得令!”
李迅昨日亦有些风寒,挥挥手命内监送了把椅子放下,撩起袍角,歪在椅子上,道:“刘御史,请吧。”
刘牧朗声道:“臣半月前,偶然得了一批书信。臣本不觉明厉,但细细观看,却是有人暗中吞没我大唐将士军饷的往来文书。臣私下查访几日,越查越心惊,因此才有十日前当庭上奏的事情。”
“殿下英明,果断三司会审,共查此案。臣深知自己不过区区言官,若论调查审案,当以大理寺刑部居中。此案均由关侍郎、谢少卿审理。臣全程监察,确无徇私。”
谢珏知道到他出场,理了下衣袖,从容站定,执礼后侃侃而谈:“刘御史客气。”他从堆积的文书中取了一叠来,请内监呈给李迅,道:“此为兵部去年至今年的账目,臣已经查得仔细,明面上看只有些许小错,看似没什么问题。臣看了几日,摸不着头脑,因而请王少卿一起参详,才发现其中究竟有什么问题。”
“而后臣又派人去西市,”谢珏略作解释,道:“西市沟通西域,那边的消息最是畅通,大到王公贵族各国趣闻,小到风吹草动各路商客,只要用心,都能找出蛛丝马迹。”
“我们运气不差,很快便得到证据。此时关侍郎亦有所发现,我们几个争执一夜,却也和真相所距不远。”谢珏叹口气,道:“因而第二日,臣厚着脸皮造访未央居,和沐公询问案情,求沐公施以援手以防打草惊蛇。说了足足半日,此事大家都是知晓的。”
“你废话这么多,郎怀究竟该当何罪?”裴庆最按耐不住,喝道:“定是她新任尚书,便管不住自己,贪图那些不义之财。殿下,还请快快拿下此人,我兵部不要这等尚书!”
郎怀不动声色,老神老在站着。她周身都在大氅里,显得有些瘦弱。貂帽下一张面孔,神态淡然,似乎根本没听到裴庆的言语。
谢珏悲悯地看了眼裴庆,对着李迅道:“当日刘御史凭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