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啊看,觉着有趣,不由得喜笑颜开。
“岁月不饶人呐。”张涪陵摇摇头,颤颤巍巍站起来,道:“姑娘都尉稍坐,老道有些倦怠,回去歇着啦。”
“陶钧,仔细扶着天师回去。”郎怀抬高了声音道,亭下的陶钧自然跑上来,扶着张涪陵往延年殿去。
璃儿眨了眨眼,只说渴了,要去小厨房拿酸梅汤,明达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已经跑得没影了。
转过头看着郎怀,却见她看着棋盘,皱了眉。明达一阵心悸,走过去道:“还看什么呢?”
“却不是看棋,”郎怀叹口气道:“后日陛下在含元殿设宴,和土蕃签订国书,这事总算定了。只是我却总觉得,这里面只怕有些不对劲。”
“四哥好算计,白白可惜了固城姐姐。”明达怎么不明其中关节?又道:“不说那些了,这几次出来,怎么好多人都是新面孔。怀哥哥,可是出了什么状况?”
郎怀点点头,看着她柔柔弱弱的样子,一时情动,伸手抚摸她的面容,道:“你还记不记得,有个叫桂香的小丫鬟?”
“嗯?”
“她被人利用,在你窗前用了花粉,下了毒。”郎怀只觉着触手柔腻,仿佛抚摸一件羊脂美玉,口中却不停:“未央居上上下下,我已经查了一遍。但凡有任何不对,都换过人来。你觉得面生是难免的。”
“璃儿虽好,但到底年纪小,心机不深。我已经回过母亲,拨了兰君以后跟着你。”两人一时间俱是情动,郎怀略使了使功夫,便将明达抱在自己膝上,轻轻吻她额头。
“兰君姐姐总是不怎么说话,有些怕她。”明达环着她脖子,抬着眼看她,虽是羞涩,却还是大着胆子不闪不避。
“你怕她?”郎怀失笑:“兰君性子稳妥,又会些武艺,最是得力。有她跟着你,我便能放些心了。”
“这么说做什么,难不成你要离……”郎怀来吻她花唇,明达话都没说完,便给情郎一口封喉。
大唐风气开放,两情相悦者互赠信物、踏青幽会乃是常事,何况她二人早已定亲?是以亭下的侍卫们都转过头不去看,倒是竹君无意中瞥见,有些气鼓鼓。
上回二人唇舌相接,明达只记得是满腔爱意终有所托,哪里记得此间甜蜜?如今被郎怀这般放肆亲吻,不由得生涩回应起来。
一吻方休,只听郎怀叹道:“若真和亲,兕子觉得谁最合适做那送亲使?只怕是我想躲开都躲不开。何况,那个丛苍澜瑚,我倒是真想见识见识。”
“我也要去!”明达哪里不知郎怀所言非虚,又怎忍和她别离?郎怀失笑道:“这却是不成的。土蕃路途遥远,且地势高寒。你身子好的时候都去不得,何况如今还没大好。”
郎怀见她脸颊染着桃花,忍不住又啄了两口那花唇,才道:“好生在长安等着,到了盛夏,你便求了陛下,去夏宫避暑。”
明达却开口问她:“怀哥哥,你说有件要紧的秘密要告诉我,是什么?如今能说了不?”
郎怀断眉微颤,虽然是笑着,明达还是觉察到其中的苦涩:“说是等你大好,着急什么。”
到了晚间,郎怀去延年殿请张涪陵用晚膳,等进了东厢房,只觉得室内安静异常,半点声响俱无。借着夕阳,郎怀只看到张涪陵盘坐在榻上,双手自然垂在膝上。
“天师,可得去用膳了。”郎怀未觉有异,走上前去。而张涪陵却半点反应俱无,让郎怀先是奇怪,继而大惊,忙伸手抚过他鼻端,停了些功夫,才发觉张涪陵已然坐化了。
大唐的国师,龙虎山如今的掌门,一代天师张涪陵,便这般坐在延年殿东厢房的湘妃榻上,安静恬然,面上带着洒脱,仿佛从未离开。
开扬三十二年五月初七,含元殿大开宴席,大唐和土蕃签订国书,许诺永不陈兵,共襄盛举。而龙虎山道统掌门,大唐国师张涪陵,才故去三日。
既开大宴,满朝文武齐坐一堂,梁妃伴着明皇,固城公主也盛装出场。蒙参这些日子在长安勋贵中混的风生水起,宴席还未过半,已然喝到微醺。
他从座上站起,一手执着酒壶,一手拿着八角金杯,走到郎怀桌前,已然说成了土蕃语:“郎都尉,此次能见着你,实在荣幸。你我政见不同,但蒙参却佩服你的为人!若你们大唐都是你这样的人,蒙参来也不用来了。”
他这番话,却赢得了郎怀的好感。“然而哪里事事如人意?”郎怀也用土蕃语回道:“不谈时事,只论风月。国师,请!”
连饮三杯,郎怀面不改色,蒙参摇摇晃晃转过身,丢开了酒杯,大声道:“陛下!”
“陛下!”蒙参踉踉跄跄,实在有些失仪。“外臣还有一事请求!”
“莫说一件,就是一百件,朕也允诺!”土蕃称臣纳贡,尊明皇为上,虽不复太宗天可汗之威仪,也让明皇陶醉于这等文治武功中,冲销了张涪陵辞世的悲恸。
殿中大多人是不知此间事宜,郎怀冷眼旁观,瞧着李迁也喝得半醉,李迅带着苦笑,明皇虽然应得豪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