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怀愣了下,南内便是未央居,明皇这般安排,其意已然挑明。
虽说没有下旨赐婚,但郎怀一跃成为御林军Jing兵金吾卫的统领,正三品的武将,当真是绝对的恩赐。她的父亲沐国公郎士新,爵位虽高,但回朝后,并无实权在手。可见明皇对郎怀,器重得有些反常。
宴席散后,明达又陪着父亲说了些话才返回。李遇早回去了,郎怀却在外面等着。
“璃儿这丫头,明明说了,让告诉你不必候着,早生回去歇息的。”明达皱着眉,她看着郎怀脸色苍白,却因为固执,不愿道歉。
“明达,”郎怀在前引路,低声道:“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今夜会有事发生。陛下那里,可有异常?”
明达唬了一跳,但出于对她的信任,脑中回忆片刻,便道:“爹爹那里没什么异常,只说明日午时,就开拔华清宫。看爹爹的样子,很想念梁贵妃的。其余的也都正常,服侍的都是熟面孔。”
郎怀点点头,心里盘算着,今日李迅没什么异处,李迁想请明皇赐婚于她和固城,也是意料之中的反应。李遇只顾借酒消愁,再正常不过。
那么唯一的异样,便是蜀王李进了。他一向以李迁马首是瞻,竟然没有跟着进言赐婚固城公主。
实在不对。
郎怀加紧脚步,方才回到小院,就听见陶钧跑着过来。
“爷,蜀王那里不对劲。”陶钧方才得到消息,知道事态可怖,压低了嗓子,道:“他的住处涌进大量王府私军,均携带兵器,看样子,是要对太子下手!”
“消息可准?”郎怀也吃了一惊,万万想不到,李进会有这般野心。
“虽说没动手,但他派人围了淮王住处,淮王只当他发脾气,没做理会。恐怕只等入夜,就要挑事了。”
“这么大的动静,没人禀报陛下么?”郎怀站起身来,心下快速思量。
一旁明达也皱紧眉头,她没有公主封号,但却是天家血统。若李进真有谋刺兄长的念头,她却不知道能不能帮的上忙。
“爷,金吾卫只负责拱卫陛下,太子那里只是千牛卫的普通护卫。何况今次猎宫内,陛下寝殿远远在东,真有动静,只怕陛下那里,听不到啊!”陶钧说罢,只等着自己的主子拿主意。
“哼,当真好计谋!”隔开明皇和太子,行刺杀太子之举。只怕点火的人,此时正在坐收渔翁之利。真是一计不成再生一计。“派人去七哥那里,让他带齐自己的侍卫,去保护淮王。”
“明达,恐怕得你来为我们开路了。”郎怀看了看明达,道:“若我们现在就去,恐怕还得落个挑拨之罪。等他真的动手,咱们立刻赶过去。以你的身份,便说有事找太子商议。若能得路,算他走运,便放他一马。若还是冥顽不灵,就休怪本将心狠手辣。”
李进当真存了刺杀了太子,后再行逼宫的心思,简直是异想天开。昔年太宗皇帝行此举,得坐天下成就一世英名,他便以为自己也有那等能力。尤其侍卫回报淮王毫无动静后,他更是觉得,万无一失。
方到丑时,李进穿好盔甲,笑道:“从龙之功,今夜可成。待本王登基,诸位的功劳,一定大有赏赐!”
李迅事先当真半点准备都无,他正睡得熟,还在好梦。亲信闯进来叫醒他:“殿下,蜀王带人正在攻打此处。侍卫们准备不足,只怕守不住。太子快些逃到陛下那里吧!”
李迅愣了半天,才问:“你说,六弟要杀我?”
不用等侍卫回答,外面短兵相接的声音,已经告诉李迅答案。危机时刻,他翻身而起,立即着衣,道:“孤不能逃,若他有弑君的心思,孤再怎么,也得为父皇挡一挡。”
话语间,只听见李进已进来,大喊着:“杀掉太子者,赏侯爵!”
李迅冷笑一声,自被封为太子,到今日,也二十多个春秋。他是不通兵事,但早已理政,非一般人可比。
“你身手好,速去父皇寝宫报讯,请御林军支援。再找人,去襄王处报讯。要快,不要磨蹭。”李迅方才刻意穿了身普通衣衫,随手拿过一把长剑,两人迅速从窗户翻身出去。
郎怀得了消息,立即下令出发。他的二百金吾卫可是真正从各镇抽调的Jing兵,很快便杀出一条路来。明达被十几个金吾卫护着,紧紧跟着前面的郎怀。
李进这时候才发觉事态不对,但已经没有退路。他在后院抓到了李迅,狰狞着面目就要举刀杀人。背后的人举剑荡开,陶钧立刻缠斗上去,几个人缴了李进的械,押住了在一旁等候。
“太子殿下,微臣郎怀,不请自来,请殿下恕罪。”郎怀扶起坐在地上的李迅,看他只是受了惊吓,才放了心。
明皇的寝殿灯火通明,等郎怀奏报完后,他当真气到不行——最为憨厚的李进,竟然狼子野心,意图杀兄弑父?明皇命人带了李进进来,看他那样子,肚子里的火气一下就起来。
“朕平日请了那么多大儒教你,就教出个杀兄弑父的畜生来?”
李进心下害怕,骨子里却有血性,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