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有生命的,无生命的物什,都可以承载他的相思,为他送去故国。
羁旅之绊,思乡之情,叶邵夕生人二十余年,走过很多地方,每当他身上心上都累得无法呼吸,想要停歇下来的时候,想起的都不是这些年仗剑江湖如何的快意潇洒,而是乡土那一丝丝温暖安心的气息。久居异地,并且永生都不能与至亲之人相认,每每想到此事,叶邵夕即使不会泪流满面,亦难免对月长叹,彻夜难眠。
想必这一世,煜羡的繁荣,煜羡的气象,煜羡的旖旎柔美,煜羡的烟雨朦胧,都将与他无缘了。若想再回那个地方,怕是只得待日后,他被埋在冰雪覆盖的黑土之下,除了魂归故里,再无他途。
因此,这日,梁诗怡父女能够给他带来煜羡的茶点,他心中的欣喜之情,一时竟是难以自抑,不能言表。
“这是煜羡的茶点?”
叶邵夕拿起一声,放在眼前仔细端详,心内一时五味杂陈,千姿百味,竟是吃不下去。
“叶大哥快尝尝。”梁诗怡在一旁催他。
叶邵夕“嗯”了一声,正要尝尝看,却见一旁梁诗怡与梁千直勾勾地望着他,好像很紧张似的,叶邵夕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便道:“大哥与梁小姐也尝尝看。君六王爷远在映碧,想来思乡之情也该是倍增,如若不嫌弃,一起品尝如何?”
叶邵夕也同样善意地邀请立在一旁的君赢浩。
君赢浩怔了一下,表情一瞬间似乎有些不忍,他闷头不言好半天,最后却说:“不必了。你三人好好聊着吧。本王,本王出去透透气。”
君赢浩出去的时候,顺便将屋里伺候的两个宫人一起遣了下去,他回身关门之时,望着屋内的叶邵夕许久,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些什么,然而最终却沉默下来。
吃了茶点,叶邵夕不知为何居然有些困倦,他懒懒地打了一个呵欠。
奇怪,他刚刚才睡过,怎么这么快又困倦了呢?
叶邵夕不解,揉揉眼,对面前的梁千和梁诗怡道:“近日身子疲乏,这也不知是怎么了,见了大哥与梁小姐,只说了这一会儿话,便撑不住了。”
梁千与梁诗怡倒像是早就预料到一般,互看一眼之后,叶邵夕已单手支着额头睡去,便都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走向他。
梁千接近他,双手向两侧一张,指缝之间好像捋出一段晶莹的东西,勒向叶邵夕的脖颈。
那东西极细极亮,在窗外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一丝极刺眼的光。
天蚕丝,煜羡暗卫军中,又一从不外传的秘密武器。
所说,这蚕丝,乃是天山雪蚕临死之前吐出的最后一种蚕丝,其丝坚硬无比,呈透明之色,可劈山碎石,断剑裂刀,常常杀人于无声无形。
此种武器,寻常之时是一根细细的丝线密密卷在手上,其锋如刃,其柔似水,其利穿甲,其韧堪比天下最利之刀,世间诸器,已无不可断之物。
而使用天蚕丝者,常常以丝勒住对手脖颈,使对手在不知不觉,毫无抵抗之中断颈而亡。
这蚕丝之珍贵,寻常刀剑,根本难以比拟,因此除去皇家暗卫在执行特殊任务之时,一般不会被准许使用。
“叶兄弟,你虽救过我,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是煜羡皇帝要取你的性命,你莫要怪我……茶点中已给你下了迷药,剂量甚轻,只望你在断颈之时少些痛苦,也算大哥与你相交这些年以来的一些情分了……”
梁千说罢,走近叶邵夕,将手中蚕丝绕到他的颈间,正要勒紧,忽听门扉一响,“砰”的一声,已有一人带众侍卫夺门而入,将他们团团包围起来。
梁千见状大惊,手下一抖,微微一松,手中蚕丝掉落在叶邵夕的衣服上。
而叶邵夕也因为这声踢门而入的声音慢慢转醒,他睁开眼,看见持剑立在自己眼前的紫衣人,面色一冷,霎时如结了一层霜寒一般。
“宁紫玉!!”
叶邵夕一见来人,猛地站起来,而他衣服上的天蚕丝,也因为他的动作掉落到地面上,毫无声息。
面前的紫衣人,容貌冠艳,眼神却犀利冰冷,煞气很重,格外无情。
“好大的胆子!”
宁紫玉冷笑,当即便一声令下,命令身后众人将梁千与梁诗怡团团包围起来,持刀相向。
“宁紫玉!你做什么?!放开他们!”
对于叶邵夕的叫唤和阻拦,宁紫玉根本不做理会,强令侍卫行事。
宁紫玉走到梁千与梁诗怡面前,面色冰冷,他自上而下地打量他们一阵,忽然一人给了他们狠狠的一个巴掌,令人猝不及防。而映碧名相郁紫,则随在身后一侧,微微低着头。
“皇上为、为何要带兵捉拿我父女二人?于情于理,我、我云阳山上的人也该来看、看看叶兄弟!”
宁紫玉的怒气与Yin鸷,相信在场之人无不深有体会。包括梁千,他说这话时已不禁有些抖了,结巴得厉害。
他敢说这话,其实也就是一赌。他赌宁紫玉并没有发现刚刚掉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