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拂过所有人的鼻尖。
寒夜小室,屋帷四垂,密不透风,大小不等的宣炉宿火常热。小室之外,极冷极寒的月夜下,一人浸shi敷巾,捂一捂,再低头浸shi的剪影,连续一整夜,被映射在屋外发白的轩窗上。
不知过去多久,忽听苏容说:“是我大意了,如何看不出如今的刘公子,就是当初的叶邵夕。他变化太多。”
她一边施针,一边尝试着与宁紫玉交谈。许是叶邵夕的情况有所好转,气色略微红润,不似刚刚般苍白,眉宇之间也不再紧皱,这才松下口气,与一旁的宁紫玉说。
宁紫玉听罢,动作略微停了一下,垂了垂眼皮,只示意自己听到了,继续手上的动作,却没再说话。
苏容又道:“如今五年已逝,苏容已不是五年前的苏缨,刁蛮任性,不讲道理,而想必,皇上也不是五年前的皇太子了……”
她又感叹了几句,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忽然有些愧疚,慢慢道:“皇上也许不知道,五年前,苏容因为嫉妒,曾派人将皇上书房中君赢冽的画像偷出来,放入他的竹屋,陷害过他……也因此……害得皇上对他大发雷霆,险些害了腹中的小皇子……”
“往昔之事,如今再提,终究没有意义。莫要说那画像一事并不是邵夕所为,就算当真是他所为,又有什么关系?”过去许久,才听宁紫玉很是沉寂地道。
“不知那小皇子……后来如何了?……民女是指叶邵夕坠下悬崖之后……”
这个时候,苏容正在给叶邵夕拔针,细细的银针插在他xue位之中很久的了,是时候全部除去。宁紫玉伸手过来,接过苏容除下来的银针。
苏容问出这话的时候,宁紫玉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竟一个不小心,令银针将自己手上扎出血迹。
苏容见状,惊吓无比,连忙谢罪,声称自己罪该万死。
宁紫玉好久,垂下眼皮,沉默,好像是忘记自己手上的工作。
空气中的烛火明明暗暗地映照在他的眉骨之上,映照出昏黄而又陈旧的光芒。那一双眉目的间隙中,不知堆积着多少浮乱的心绪,随着摇曳的焰芯,半明半暗半忧半愁孤独而又戚惶。
气氛一时有些沉重压抑。
尤其当夜半已过,月夜渐深,小轩窗处燃烧的烛火,燃出泪滴,一滴一滴沿着柱身滴落在身下的烛台上,不知为何,看来悄无声息,听来却猝然惊心。
小室到处,充斥着一种石破天惊的静默,不知是不是苏容自己多心。
“……”
“皇上……民女罪该万死……”
苏容忙惶恐的,怪自己失言,心中万分自责。
“求皇上责罚……”苏容心惊胆战的。
“他怎么样了?”
谁知,难得的,宁紫玉并没有发火,而是侧头,为叶邵夕拨了拨散乱鬓间的碎发,再抬头,已神情淡淡地转移话题。
“哦……苏容尽了最大努力,剩下的……只看他与他腹中胎儿造化……”
“他们会没事的。”宁紫玉又是淡淡的,继续轻拨他鬓间的碎发。
“皇上也身受重伤,这个时候,还是民女来守着吧……皇上该去休息,保重龙体要紧……”
“接下来的几日,可有什么要注意的?”宁紫玉又转移话题。
苏容拿他毫无办法,说也说不得,便只得道:“叶公子身子虚,本来就胎息不稳,如今又经受了这样的大动。寻常之人,民女的药丸只服一粒便可无忧,然而叶公子,则需每三个时辰服用一次,连服三天。一旁的涣神香,需一日十二个时辰,连续熏染六日。室内四角的宣炉宿火需三月余常热。”
苏容说罢,见三个时辰已过,便从刚刚那小玉瓶之中又倒出一枚药丸,喂到叶邵夕嘴中,又将水交给宁紫玉。
宁紫玉接过水,喝了一口,含在嘴里,吻在叶邵夕近乎干裂的嘴唇之上,缓缓将自己口中的甘露注入,以助他吞下嘴里的药丸。
“如今他胎息大动,险些便要小产,至少需要三月余的时日,加以调养。期间,自然不能再蹬鞋下地,驱车远行。”苏容道。
宁紫玉听罢,道了一句“朕记得了”,便不再多言。
“此处虽然简陋,但也别无他法。”
苏容说罢犹豫了犹豫,不知该不该说,又道:“其实这些都是次要,皇上此时最该考虑的,如果六日已过,叶邵夕恢复神智,你想,依他那样的心性,这腹中龙嗣,如何才能保得住?毕竟……皇上之前,与他有过那样大的过节……”
宁紫玉沉默了一会儿:“无妨。待他醒了,一切,便待他定夺吧。”
苏容好像是惊了一下:“费尽力气,皇上最后,却要叶邵夕定夺?依他那样的脾性,必然是恨极了皇上,如若他最后,铁了心不要……”
宁紫玉眼睫垂了垂,没再说话,也顺势结束了当晚与苏容的对话。
当晚,宁紫玉一直没睡,不知是睡不着,抑或是不敢去睡,他见叶邵夕嘴唇干涩,便一直用玉箸蘸些清水,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