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受怕希望她能下去。她笑听着台下劝慰之声,沿着狭窄的墙头走过一圈又一圈。
终于,在余晖快要落尽时,她看到无数个小孩自学监而出。他们见了她,尽是惊叹与兴奋,叽叽喳喳也要上来。
她说:“不行,这是我的地,谁都不能上来!”
小孩悻悻,只有最孤独的那个一直盯着她,眼中充满担忧,“天快黑了,你不害怕吗?”
害怕啊!她想,但若下了这高台,走进那空荡的宫殿,她会更害怕。
便停住脚,怔怔看着她,那般Jing致模样的小人,也是孤寂的与世界格格不入,她突然想下去了,抱抱她。
好像孤独的人才能看到孤独的人,就相偎在一起,在无尽清冷的黑暗处取暖。
她说:“洛栖歌,你是我的人,不能离开我!”
她还说:“洛栖歌,你只能对我好!”
多霸道,又多可怜。用那点自己都不相信4的权利,紧紧束着另一人,生怕会失去。
终有一天,她离开宫城,见到梦寐以求的景象,却索然无味,心头如填不满般,空空落落。也只有想起那个使她驻足的人,才稍感慰藉。
原来,她心心念念的风景,要由那个人一同走过,才可以生动。
此后,无拘无束,无忧无虑……孑然一身。
沉沉醒醒,身体跟着忽冷忽热,她想,她是快要死了吧!眼前的景总是虚无缥缈。
先是外祖,而后又有舅父,表兄,一一现于眼前,笑看着自己。
他们张开怀抱,说:“快来,长风!”
从未有过。幼时,她多想让至亲之人抱一抱,可是除了父皇,岳府中的长辈总是顾及君臣身份。
所以,她委屈,才不要过去!
眼前光景倏地一变,隔着层层轻纱,她看到一个曼妙的女子,跪坐在案前,用纤柔的十指轻抚瑶琴。
她笑,御书房中那幅画上的人竟然活了。就走上前,拨开一层又一层轻纱,可终究看不清。
她道:“让我看看你好吗?”
那人不答,依旧抚着琴,好像未被打扰。弹得什么她听不清,应该很美吧!
她轻轻哀求:“让我看看你,好吗?就一眼也行……母后。”
终于抓住最后一层轻纱,猛地掀开,面前便是洛平秋那张扭曲的脸。
她转身就跑,太过仓皇,被山间嶙峋石块绊住脚,眼睁睁看着他们逼近,最终至峭壁边缘,无路可退。
她想,跳下去!他们就追不上了。
可是,天真,转身跃下那刻,长刀贯穿她的背脊,而后粉身碎骨。
她躺在荒郊,眼睁睁看身边尸体一点点腐烂,动也不能动。晚霞又涌了上来,所视之处,绚烂万分,她看了最后一眼,轻轻合上眼帘,道:“下辈子见!”
耳边传来戏谑之声,陆成机挥动着桃木剑,道:“命犯孤煞,连阎王爷也不敢轻易收你!”
她说:“真好,不死不灭!”
话音刚落,临水的远方传来镣铐啷当之声,她看到两个长得难看到要命的差使,锁住她,道:“该走了!”
好吧,当归故里,当归混沌。
刚走出不远,身后便传来嚎啕之声。她想,原来她死了,还会有人为她掉眼泪,不枉她活了十八载。
那俩差使吓了一跳,使劲推了她一把,便不知所踪。
耳边的哭啼之声越来越清晰,真熟,想了一会,是虞儿吧!除了长夜,也只有她能哭得这么撕心裂肺,这么……嗯,惊天地泣鬼神!
虞儿说:“你不能死!”
她想:“好,你先别哭。”
虞儿又说:“都怪我,我该拉着你赶紧跑的!”
她想:“就你那小身板,拉的动我吗?”
虞儿继续说:“我去宫里求姑姑,她肯定有办法救你!”
她想:“可别!她不害我就好。”
意识越发明了,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紧接着,全身剧痛起来,又是一阵忽冷忽热,简直身不如死。
她内心揶揄,莫非上辈子做了什么大恶之事,让她此生不痛快!自己定是个花天酒地,无恶不作的混账,然后遇到一个好看的人,坑蒙拐骗,还是负心汉。
那姑娘应是身量窈窕之人,面若寒梅,清冽入骨,穿着一袭白衣,走起路来衣袂纷飞,打马走过,她见而倾之。
不对,如此佳人,怎么能相负,定要做一生一世之约。不,下辈子,下下辈子也要相见!
她内心欢快起来,脑中尽是洛栖歌那张脸,她想,你在哪呢?这次为何不唤我?若是唤我长风,我一定不舍……
炙热,寒冷,疼痛,蚀骨,无尽煎熬。
终于,有人唤她了,“长风……”
沉重的声音,有些颤抖,又唤了声,她才听清,不是洛栖歌!
是谁?
她想不明白,耳边的动静又清晰起来,有瓷罐碰撞之声,有忙乱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