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庆走后片刻,赵宛如在外朝的集英殿见了王旦。
此刻国子监内,判监事守候在院外,脸色煞白。各直讲与监生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后日国子监便要放年假,如今却被禁军包围不得出入,不明所以的世家子弟们紧张之余又叹着倒霉。
张则茂被叫过来,但只是在门外等候,赵静姝不知道这个孙大夫是何人。
屏退所有人后,她放心不下,于是自己守在了房内。
“小德这伤,老朽不便处理,您?”慈眉善目的老先生看着赵静姝。
他这般称呼,和不便的说辞想必是知道丁绍德的身份,赵静姝得以放心,“先生您只要告诉我如何做,我来!”
老先生点头,“有劳了。”
丁绍文率禁军围折家,皇帝气得只差亲自从大内出去了。
禁军将两处地方围了一夜,直到次日天亮,国子监的课都停了。
朝堂上,以副相丁谓为首的御史台各官员联名上书弹劾折家。
折子上写满了一本的罪行,其中一条谋逆之罪便可以查抄折家满门。
折惟信绑了公主,已是不公的事实,折家罪责难逃。
除弹劾之外,同平章事王旦与枢密院院使及各翰林学士力保折家。
一个要强拆一个要力保,朝堂之上争执不休,而皇帝的怒火直接导致退朝。
既没说要放折家,也没说要治罪。
禁中的风声很紧,事关皇家,官员们即便知道实情也不敢胡乱言语。
折惟昌从兴州连夜赶回,快马入城,衣服未换,丢了配剑,脱了头盔,头发凌乱的跪在垂拱殿前。
折家一向行事低调,深受皇帝信任器重。
一些中立的官员纷纷摇头,他们觉得这次的事,连王旦和枢密院这么多人上书都没有用,副相铁了心要治罪,看来折家应该是到尽头了。
赵宛如最清楚皇帝的心性,一来是他如此器重的折家居然做出这种事,二来杜贵妃在他耳边梨花带雨的哭喊求公道。
杜氏委屈的哭声,能让人铁石心软!赵宛如上一世就见识过了。
这让皇帝十分纠结,夹在中间,他是想治罪的,可又觉得不妥当。
多年前折御卿带病出征,战死沙场,年仅三十七岁,太宗痛心疾首,以长子折惟正继任,折惟正患疾,遂由折惟昌代替。
咸平二年,李继迁勾结河西黄女族反叛,折惟昌的叔叔折海超与堂弟皆阵亡,折惟昌平乱。
景德元年攻破敌寨,十月,辽军伐宋,折惟昌率部自火山攻辽朔州界,攻破大浪水寨,生擒数百人。
曾叱咤风云英姿飒爽的年轻将军,如今面瘦枯黄头发凌乱的跪在殿前。
赵宛如走近,在他身旁停下,“折将军。”
折惟昌已经跪了大半天,见赵宛如过来扣首道:“罪臣叩见惠宁公主!”
他像苍老了几十岁的人一般,赵宛如看着心有不忍,“折将军是大宋的功臣,折家为我赵氏出生入死,请将军放心,官家并非是那种不明事理之人。”
言罢,赵宛如入了殿,王旦与众臣求情给折家点燃了希望之火,而赵宛如则要加大这把火。
她要保折家。
“官家,惠宁公主来了。”周怀政小声道。
赵宛如入内,见地上撒了一地的折子,御史台的,翰林院的,昭文馆,集贤殿等多位大臣的联名奏章。
赵宛如拾起御史台中丞写的折子,看了一眼后折起,轻笑了笑,“外省那些大臣怎又惹爹爹生这么大的气。”
“别提他们,一个个都只会张嘴说话!”
殿内的宫人随周怀政一一退下。
此时只剩父女二人,赵宛如走近,替父亲捏着肩膀,“昨夜的事,女儿也听说了。”
赵恒沉呼了一口气,“折惟正温厚,折惟昌忠正,折惟忠机敏,你说折惟信怎就…”
“女儿有一言。”
“你说!”
“折家在云中声望极高,且自折御勋归顺之后,折家衷心为国,折家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