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杯是毒酒,而且还是毒死她父亲的那种毒。
“你来了。”白霜隐看到安南时激动的站了起来,开心的迎向她。
安南目光从毒酒上移开,以不解的眼神看向白霜隐,淡声问道:“你有何事?”
“我们已经七年未见了,我想请你喝杯酒不可以吗?”白霜隐轻声道,看似自然的拿起桌上的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给安南,苍白的脸上浮起淡笑:“我知道你依然恨我,但是能不能再同我和一杯酒?就当断我一个念想。”
安南无视因她颤抖的双手而微漾开的酒水,接过酒杯,轻笑一声一饮而尽。
“安南!”白霜隐见她干脆的动作,还是忍不住轻呼出声,意图阻止安南的手悬在半空中,最终颓然落下。
“怎么了?”安南状态良好的看向她,又看向白霜隐我再手中的酒杯,笑道:“你自己不喝吗?”
“我…”白霜隐看着面色如常的安南,颤抖的举起酒杯置于唇角,犹豫了许久之后似乎鼓起勇气,要学着安南一口饮尽,然而她唇皮刚染上水渍,她再也下不去手,尖叫着将酒杯掷到地板上,绝望的看向安南,喊道:“我在酒里面下了毒!”
腹部绞痛传来,安南坐到椅子上去,毫不意外的问她:“为什么?”
白霜隐到她面前半跪下,既深情且癫狂仰视着她,痴痴道:“我依然深爱着你,深深的思念着你,为你思念成疾。我本来想放过你的,可是我却听到了你和他恩爱圆满的消息。你让他做你的城主,让其他人称你为城主夫人!城主夫人……这不是你该有称呼!”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嫉妒,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不能得到。”白霜隐抓住了安南的手,强行与她十指相扣。
安南感受着内脏被腐蚀的感觉,看向白霜隐的目光有了些怜悯在里面,“所以你要和我同归于尽?”
“对。”白霜隐含泪点头,“我们这辈子太糟糕了,只有等下辈子重新来过。”
安南笑出声,讽刺道:“可你只有杀我的勇气,没有杀死自己的勇气。”她看向那杯洒在地上的毒酒,笑容嘲讽,血丝从唇角溢出。
白霜隐撇过脸,兀自呢喃:“我是真的爱你,真的很爱你。”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陪我一起死呢?”安南问道,一字一句:“既然你爱我,要和我下辈子同归于尽,那你为什么不敢喝那杯毒酒?”
“我…好,我陪你一起死。”白霜隐轻咬下唇,摇晃着站起身,去摸索桌子上的空杯和酒壶。一边倒酒,一边催眠自己,“我是爱你的,性命又算什么……我这么爱你。”
安南忍住疼痛,注视着她,看她将酒杯徘徊于唇前,看她闭上眼睛泪如泉涌,看她一只手握不稳酒杯用两只手来握。看她颓然拂袖打翻酒壶,撑在桌子上,疯子一样叫喊着。
她不敢喝下毒酒,一点也不敢。
“安南。”她又来到安南面前,凄凉的连声问:“为什么?为什么我做不到?”
“我不是深爱着你吗……”她跪了下去,绝望的问安南。
“还好你没有勇气。”安南温柔的笑道,在白霜隐以为自己的自私与怯懦被宽恕的时候,缓缓补刀:“不然和你一起死,多恶心啊……”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白霜隐仰望着她,眼中流露着厚重的悲伤、痛苦、以及绝望懊悔,“你总是这样践踏我的心……”说着,她伸手去碰触安南唇边的血渍,忽然笑道:“是不是你死了,我就可以解脱了?不再困在思念的牢笼里。”
她这样过说着,仿佛确定了,笑容痛苦夸张且病态。
“等你死了,我就解脱了。”她抱住已经说不出话的安南,笑容疯癫,眼泪不断。
“傻。”安南凑到她耳边,说出了自己遗言:“骗你的,我根本没爱过你。”
“从来没有。”四个字话音一落,她失去呼吸心跳整个人倒在了白霜隐怀中。
白霜隐瞪大眼睛,像濒死的鱼一样张着嘴巴,抱着安南,说不出一句话。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撑起安南,抚摸着安南冰冷的脸,喃喃自语:“为什么你死前还是要折磨我?”
周国两代镇国公,两位战神都死在了来自长安的同一种毒。
后来,借着为两个镇国公复仇为名,柳生同十六率安家军于四方城起义。所过之处,官员不战自降,百姓列队相迎,不足一月攻至长安城。
“朕就知道安家会反!朕就知道!”最后一刻新帝坐在龙椅上,对着主张投降的君臣嚷嚷着,涕泗横流。
下一刻,他的头连忙着皇冠掉了下来。一直苟延残喘的老皇帝,也恰恰在这一刻,于空无一人的大殿中停止了呼吸。
白霜隐醉醺醺的看着柳生提着带血的长剑走向自己,周围一片狼藉,她以为柳生会杀了她。正等着解脱时,却迟迟不见柳生动手。
“安南说过,死有时候是饶恕,生不如死才是惩罚,我不杀你。”柳生看着她,缓缓道。
白霜隐看着他身上的蟒袍,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