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盼死盯着安南,闻言放大了瞳孔。
“她是个人如其人的好姑娘。”安南道,将烙铁递还给侍卫,从宽大的袖子中掏出了一个盒子,一个有些旧了的梨花木盒子,细长细长的似乎只能盛放女人头上珠钗。
“它……怎么会在你手上?”高盼问着,声线颤抖。
“它也只不过是才到我手中而已。”安南道,摩挲了下盒子上粗糙的雕刻花纹,又道:“高大哥的手一直这么巧。”
“柳姑娘的手也和你一样巧,不但巧还尤其好看……真是美如葱段。”说话间,安南将盒子的开启的方向对准高盼,缓缓打开,脸上明媚如暖阳的笑容也愈加灿烂,“你看是不是这么美。”
在柔软的暗红锦缎上,在明亮的火光下,一根苍白纤长的断指猛得被递到了高盼眼前,在断指的指背第二个关节处一颗小痣轻易就刺破了高盼一直以来的镇定。他开始慌了,即使他没有说话,但是他嘴唇不停的翕动着,锁链轻轻的摇晃,他在小幅度的挣扎,不管是身体还是心。
安南优雅的将断指从锦盒中拾起,一边打量着一边与高盼笑说:“我早知道能打动高大哥的一定不是功名利禄,金银珠宝,现在看来和我猜的一样,是解语美人让高大哥乱了心。”
“我相信高大哥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若是用你肯定什么也不会说的。”
“不过也罢。”安南将断指放回木盒中,也不将其合上就放到了高盼视线范围内的破旧桌子上,道,“来日方长,我明天再带柳姑娘来看你。”语罢她似乎觉得自己说错了,又补了一句“是带着柳姑娘的一部分来看你。”
高盼似乎没听见她在说什么,直直的看着那根断指发愣。
“十六,我们先回去让高大哥好好想想。”安南看着高盼渐渐心如死灰的表情,笑容更加盈盈。
“是。”一直在安南如同不存在一样的黑衣男人低头道,转身拉开了囚室的铁门。
在安南将要踏出囚室的最后一刻,铁链声忽然大作,他听到了高盼如同悲鸣一样的声音;“我说!郡主,我说。”
然而安南没有回头,待走出囚室后侍卫落了锁才温柔道:“高大哥莫急,左右一个人身上的东西是有很多的,你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想。那怕是柳姑娘身上的时间不够,我还有其他可以给你思考时间的人。”
言罢,她便不再看身后颓然的高盼一眼径直离开了,随着她移动的步子,囚室的烛火渐次熄灭。很快除了高盼面前那盆火,整个囚室再无一点光亮,偏偏那盆火旁边就是盛放着断指的木盒,那个断指就这么清清楚楚的摆在那里,由不得高盼闭眼不看。
安南郡主是个笑里藏刀的蛇蝎美人,这是整个帝都人都知道的事情。这个郡主是朝中最受皇帝青睐的镇国公家的独女,生得花容月貌但心性却非常恶毒。在安南的郡主只有12岁的时候,她曾当着一大票帝都皇子皇孙、青年才俊的面,硬生生剜掉了一个出言不逊的登徒子的眼睛。给那些情窦初开天真烂漫,还未见识人心歹毒的傻甜白少年们,留下了深深的心里Yin影。也是因此,安南郡主吃人rou、喝人血、枕人皮的谣言在京中不胫而走,传遍了大街小巷,让本就担忧女儿未来婚姻大事的镇国公头疼不已哭笑不得。
如今安南郡主已经是二十有一,家中她出生时便种下的杏子树已然参天,但敢上门提亲的人屈指可数。
安南走出密道,从晦暗到光明的过度让她不自觉的眯了眯眼睛。走了几步之后她面前出现了一条繁华的街道,两旁各式各样的小铺子中商贩们热火朝天的叫卖着,不时有穿着或朴素或华丽的人与她插肩而过。
晴空朗朗,人声鼎沸。
“真是太平盛世啊。”安南笑着感叹,忽然回首问身后一言不发的十六,“我们等会儿要出的花楼是何名字?”
“香满楼,南巷。”十六回答,句子很是简短。
安南闻言转过身,对着板着脸的十六巧笑嫣然道:“既然我们等会儿要去的是女儿国、胭脂窟、销魂冢,那么你是不是该收收你这可怖的表情?花楼的姑娘娇俏,若被你吓到了可就不好了。”
“是。”十六答,语音一落的刹那间,一股蓬勃的生气从他眼底一直漫延到他的眉梢嘴角,不过须臾他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变成了一个有些滑稽的满脸喜气的人。
“这便好多了,虽然我的十六还是冷着脸好看些。”安南似乎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十六的目光一如之前凝望高盼的一样,温柔多情仿佛情人。
于是,十六又变回了冰块脸。
金黄是皇室独有的颜色,在这金黄上还绣着腾龙飞凤的情况下,尤其尊贵。安南便是穿着一身华贵的金黄色绣风长袍走进香满楼的大门的,在她出现的第一时间便有人注意到了她。一个一看就尊贵的女子,年轻貌美,身后带着一个藏不住的杀气的仆人,出现在花楼这种供男人们寻欢作乐的地方。不管是认识不认识安南的,都认为她来者不善。
‘莫是不是那个达官贵族家的正室跑来捉jian了?’人群中有人猜测,众人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