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在目,一眼就认出此处乃是一间极为奢华的青楼。
“梧桐楼?真是大言不惭,不知这里谁人称凤,谁人称凰?”
林思沁紧跟着十方绕过前院,顺着墙角翻进内院。
内院沿着院墙种了一圈儿荷花,池水潺潺,若是武艺稀疏的梁上君子,非得一头栽进池底淤泥之中。不过十方落脚处刚好有一根木桩置于水下,得以让他借力而入。
那木桩位于水下两寸,林思沁怕踩水的声音引起十方警觉,展开罡气,荷叶上轻点越过,无声无息飘下。
行至东南角一处庭院外,一股冷香扑面而来。林思沁担心有毒,屏住呼吸,进去才发觉院中摆放了无数菊花,各色花朵竞放,难怪香气四溢。
院中有一三层小楼,三楼灯火通明,其间更有丝竹之声自内院传出,有人应和轻唱,声音悠然,婉转动人。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院中三处要地均有人潜伏守卫。林思沁轻功独步武林,筋脉强劲罡气绵长,气息更超越先天,她飞身入院,藏入顶楼屋梁的Yin影之中,众护卫连影子都没见着。
“叩叩——”
敲门声响起,丝竹之声渐渐停下。
不待里面询问,敲门的十方已恭敬道:“堂主,属下有要事禀报。”
“进来。”
答话之人声音清冷柔和,熟悉至极,正是分别三年的华音。
林思沁咬着下唇,一股委屈随着泪珠落下。
亏得自己担心她在魔教的安危,这不是好好的吗?有空寻欢作乐,缘何不回来看她?说什么一辈子对她好,惯会骗人!
她怕华音察觉不敢弄出动静,只悄悄透过半开的窗户往里看。只见厅中有一置琴的矮几,一身穿绯色长裙的女子坐在琴后。另有一人侧后方对着这边窗口,一身雨过天青色襦裙,面前矮几上摊开着一副水墨画。她只收按着宣纸,右手边放着盛满墨汁的墨绿色砚台,砚台上放着吸了墨的毛笔,看那画上墨迹未干,想必刚才正在作画。
片刻后,十方走上三楼,单腿跪地,举着一个红色的小瓶,道:“堂主,属下已取回薄野姑娘的解药。方才有人下迷烟抢夺,不过很快被属下追回。”
华音的声音又响起:“雨瑶,你看看解药是否被人掉包。”
绯衣女子绕过琴案,结果红色小瓶,打开嗅了嗅,道:“是解药。”说完又有些气恼,咬牙切齿道,“这丫头,便不该给她找解药,让她好好在家反省几日,下次才不会胡闹!”
华音摇头笑道:“尽说气话。前日还曾急得跳脚的呢?”
绯衣女子叹气道:“还好红叶宫主卖你的面子,否则我只能不要脸皮,上门求解药……音妹,你说,这丫头到底是不是我亲生的?怎的性子一点儿也不似我!为了个臭男人便寻死觅活,让我被顺风楼的跳梁小丑们嗤笑!”
“年少慕艾,何错之有?要怪只怪潘钰心思不纯。不过他已被红叶宫招入为婿,你又承了老宫主的情,此时咱们暂且饶了他,日后有机会小妹再帮你出这口气。”华音提醒道,“你还不快将解药送去?一会儿她哭闹起来,你又得心疼。”
“你也不过二十三岁,这老气横秋的口气,怎的尤甚我这老太婆?”薄野雨瑶哼了一声,招来一贴身侍从,命其送药去后院,揶揄道,“音妹倒是比我怜香惜玉,可怎么不见你去找你家的小心肝儿?南禺镇飞鸽传书,说她出门在外,饭菜不合胃口,两日没吃饭呢,心疼不心疼?要不要赶紧去给她做一桌子好菜开开胃?”
华音莞尔一笑,耀眼生花,轻声道:“她自小古灵Jing怪。”语气中颇多宠溺,又含怀念。
“我看你这师妹不是省油的灯,你若不见她,还不知道她整出什么幺蛾子——你看她,故意不加遮掩,在大街上走一圈儿,连你那位表弟都给勾了魂儿,这等绝色,要不了几天就能传到殷无殇父子耳朵里去,被殷无殇那老小子察觉端倪——当年你为了瞒过殷无殇,那般处心积虑的与她撇清关系,如今她大张旗鼓下了山,再藏已来不及了,哪怕为着她的绝色姿容,也得掳她上山。我看你不如放在身边看着——这两年,你旗下三堂固若金汤,她又已半步先天,你何须再瞻前顾后?”
薄野雨瑶拿起团扇摇来摇去,露出香肩锁骨,妖媚勾人,一点儿也看不出是一个已经生了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的妇人。
华音与她同室而坐,愈发显得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举手投足,莫不优雅娴静。
“还是再等等,等我布置更稳妥些吧……”
薄野雨瑶丢掉团扇,勾着琴弦,嫌弃一声“婆婆妈妈”,便复又慵懒的抚琴yin唱:“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二人不再说话,背着刀匣子悄然站在华音身后的十方便低声道:“堂主,其实还有一事……”
“嗯?”华音很是惊讶。十方一向谨言慎行,对自己吩咐的事情从不打折扣,但能少一事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