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了。”
栗雨青艰难地抿唇笑道:“也许是我害她得病的。”
护士姐姐奇怪地“咦”了一声, 复又打量道:“栗,短短几天, 我怎么觉得你变了呢?”
Jack说:“苦难总是令人成长。”
护士姐姐挤了挤眼睛,说:“这是谁?”
栗雨青赶在Jack开口之前道:“这是我的主治医生, 你也知道, 我脑子不太好。”
Jack看了她一眼, 道:“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
护士姐姐讪讪道:“别这样说自己……”
伍长童打过针之后,状况好转了许多。她一睁眼就看见床边的栗雨青, 问道:“你一个人把我送到医院来的?”
栗雨青的眼神一直放在伍长童脸上, 伍长童却觉得她并没有在看自己,仿佛是沉溺在什么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哀愁里。
孩子般天真的脸庞,配上这样一双哀愁的眼睛, 这样的组合既违和又充满玻璃般易碎的美感。伍长童一瞬间联想到娜塔莉波特曼那个经典的问题。人生总是这么痛苦吗?还是只有小时候这样?
或许没有人是能够永远无忧无虑的,栗雨青痛苦了那么多年, 哪怕成了小孩儿也还是如此。伍长童这么想。
而这个时候, 栗雨青突然回过神, 道:“是Jack。”
“他为什么会来?”伍长童愈发疑惑。
栗雨青低着头,说了个谎:“他过来找你聊下一次会诊的时间,你昏迷了,所以我跟他说好了,就是明天。”
不知道为什么, 栗雨青并不希望伍长童知道是她主动打电话求助的。这是一种特别奇怪的较劲,就好像栗雨青并不希望伍长童知道她已经知道了某些事情似的。
伍长童好奇地问道:“你要去吗?”
栗雨青跟Jack的开局情况就不太好。一方尽力隐瞒,一方又因为生疏而显得束手无策。Jack和伍长童聊过栗雨青无意识的抵制情况之后,伍长童把栗雨青的答案告诉了Jack,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栗雨青察觉到了这一点,因而对这两人愈发不信任。伍长童还好,有微信平淡日常生活做底子,并不会影响到其他方面的沟通和交流。Jack那边就糟糕多了,栗雨青甚至不愿意再去会诊。从她察觉到所谓的背叛以后,她已经有好几次诊疗没有按时到达过了——哪怕面对面,也只是相顾无言地沉默。
伍长童知道放任栗雨青这样做并不利于她的病情,可人类面对亲近的人,总会有一些难以割舍的恻隐之心。伍长童动了心,因此不愿意逼迫她。而Jack也并不着急,只是说任何心灵层面上的沟通都需要一个契机。如果无法人为制造,就只能等。这事儿也就这样耽搁下来。
然后机会来了,他制造了契机。
栗雨青回答:“要去的,明天就去。你在医院里好好听护士姐姐的话,我可以一个人过去。你要乖哦。”
伴随着上翘的尾音,栗雨青是出一点儿孩童的天真无忌来。伍长童心里的疑问就这样带了过去。她实在是脑袋有点疼。无暇去细究表面之下的微妙变化。
索性,栗雨青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第二天她果然去了Jack的诊疗室。
Jack问她:“这一次,你愿意认真回答我的问题了么?”
栗雨青反问她:“童童说你是我的老师,可我知道你不是,你是来给我治病的。我到底有什么病?”
Jack说:“现在的你不是真正的你,只是你为了躲避某件事情而回档到了某个绝对‘安全’的阶段。你的朋友希望把真正的你找回来。”
栗雨青说:“既然我选择了逃避,那么为什么还要回去?害怕黑暗就开灯,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话音刚落,Jack挑了挑眉,问道:“你变了……你的思维模式回到了应有的水平,但记忆没有。你拒绝你的记忆,为什么?”
栗雨青侧过头,再次想要回避,但Jack说:“别忘了你答应我的,好好地、诚实地回答问题。”
栗雨青呼吸一窒,她纠结地思考了许久,说:“我梦到了一些事情。童童……也就是我的朋友,她并不喜欢以前的我。如果我恢复记忆了,她还会如同现在一样爱我吗?生了病就会被照顾,可健康的人是没有理由撒娇的。”
Jack追问道:“你认为你病好了之后,她就会离开你?”
栗雨青无声点头。
“可她在努力治好你。”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一旦病好了,她就会离我而去……所有人都是这样,只有怜悯才能将人绑在身边。”
栗雨青觉得这样的痛苦似曾相识,她经历过,所以知道后果。已经失去的无法挽回,可她不希望失去伍长童……对她这么好的伍长童。
Jack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道:“难道你不好奇发生了什么?如果她真的想离你而去,那么怜悯是最没有用的东西。你觉得呢?”
栗雨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