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又睡了过去,直到车窗外有人打|砸|抢般敲打玻璃。
“哎,这么晚才来,害老娘挨冻。”
梁越把车窗降下,高萌萌的声音立刻在车里轰鸣,更伸一双绒毛手套进来,将吕宁脸颊托起。
妈呀。
吕宁正暖融融混沌睡着,被带着雪沫的手套一激,头盖骨都要炸开了。
因为梁越在侧,她一肚子贫嘴反击堵在喉咙,却不敢发一声,只从槽牙缝隙间挤出个:“高大姐姐早啊。”
“梁老师你看她。”高萌萌跺脚嗔道,看也不看吕宁只问着梁越,“我就比她大不了几天,她,她这样,有意思嘛她!”
虽然吕宁早有防备,但架不住刚刚睡醒,意志力尚且软弱。
且高萌萌一向粗鲁豪放,这样装出来的娇俏婉转,还真给吕宁看含糊了,禁不住胃部一抽。
梁越更是没见过了,只怕高萌萌真急了,只得面色微愠瞪一眼吕宁,又慌慌地拿了吕宁的糖炒栗子给高萌萌吃。
十几年来,驴口夺食的事情,高萌萌可真没少尝试,但成功的案例,可谓屈指可数。
现在竟然借住梁老师之力达成,小驴子的家庭地位,果然不高啊。
啊哈哈哈哈。
“梁越!”
“怎么了,说错话就要赔罪,人家萌萌对年龄很敏感,你就不应该乱讲。”年轻教授摆出讲坛威严。
她敏感个屁,那是演戏。
吕宁翻身去后座拿书包,上半身几乎贴上司机,梁越只觉一边耳洞内气息回环,痒痒得很,“你个为人师表的,刚刚在家,还叫我驴婶呢,我就不敏感了?”
“这怎么能一样。”梁越伸手推不开她,又有外人在,所以不便过激,略挣扎就淡定下来,任由吕宁耍赖,“恋人间闺中戏言,自然是唯我所愿,怎么能用亲友间言谈lun常来约束。”
矮油。
一番话说得吕宁五脏熨贴,早忘了前事为何吵闹,水汪汪双眸映出桃花朵朵。
心里虽满意,嘴上却不饶,到底在梁越耳垂上咬了一口才算完结。
美滋滋跳下车,考场外停车位紧缺,吕宁只好目送梁越掉头回学校,转头瞟一眼高萌萌手里的糖栗子,“难得我今天高兴,都送你吃了吧。”
高萌萌远远盯着梁越一边瞬间红了的耳廓,好悬被栗子噎住,“哇呀呀,那么大一牙印儿,梁老师今天得戴耳套上课了呀。”
“什么,有吗,你别瞎说啊,我可没使劲儿!”吕宁关心则乱,信以为真,就要追上去看个究竟。
“没有没有,诈你的诈你的。”高萌萌怕她着急摔了,一把拉回来,猥琐笑个不住,“还有这样好戏看,不枉我顺道过来给你助考加油呢,放心去吧小驴,我找高人给你算过了,此番是上上签,高中在即。”
吕宁这回沉默了,高萌萌公司在城南,这是城北,顺路个糖炒栗子啊。
“别别别,这么久的朋友,煽情就免了嘛。”
高萌萌看小驴深情凝望自己,先不自在起来,赶快用话岔开,“就是你荣哥哥啊,不够哥们,多少天躲着不见人影就算了,连个祝福短信都没,回头咱就把他踹出结义圈,永不超生。”
吕宁进场的时候,还在回味高萌萌这几句话。
倒不是内容有多深奥难懂,只是高萌萌那个低沉失落的怅然意味。
荣禹被家人安排出国,自己和熟惯的朋友,都得了消息。唯独高萌萌对此竟一无所知,这是为什么呢。
不过这个问题,没有让吕宁费解多久,她就匆匆带着高萌萌的“吉言”,按照程序进场,在自己的位置落座了。
三小时一场的鏖战,连续两天,每门科目都要换新的考场。好容易熬到最后一科英语,座位可以说非常正,课桌死死顶住讲台,于是也能知道很多额外信息。
比如监考老师的煎饼里,应该放多了葱花;比如这教室前一天的值日生没有擦净讲台的粉笔屑,随着老师大开大合摔打卷子带起的凉风,一遍遍让吕宁“面若敷粉”。
这场开始不多时,就有人举手抗议,说是教室时钟摆放的位置,不方便他张看时间。
身材短粗的葱花主考很有服务意识,当机立断,取下时钟,翘着脚,如同杂技般放在黑板的上沿。
“怎么样,都能看到了吗。”葱花主考声若洪钟,气若大葱。
吕宁屏息片刻,默念高萌萌的“上上签”说辞,才渐渐平复。
好在答题过程还算顺利,做完后仍是游刃有余,可以检查错漏。
吕宁紧绷的心弦微微放松,盘算结束后给梁越电话,却直觉眼前一花,那个被安放在黑板上沿的时钟,从高处坠落,砸了粉笔槽又在地上摔了稀碎,教室里人人都惊诧莫名。
她背后一个座位的女生,反射略微迟缓,几秒后才尖叫起来。
吕宁觉得脖子上有细微刺痛感,愣愣从毛衣领上摘下一小片玻璃碴,不祥的预感让她惶惑起来。
直到走出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