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元旦放假,室友们早早地回家了,肖爻洗漱完出来时,便看见温颜缩在她被窝里玩手机,背包和大衣放在另一边的桌子上。
她们虽在同一个班,却是不同的寝室。
“什么时候来的?”
“怎么,你还想接驾?”
“只是在惋惜刚刚叠好的被子。”肖爻在床边坐下,换上靴子。
温颜一边给她递外套一边单手刷网页,“元旦有安排吗?”
肖爻想了想,这个时间点,她应该会和爸妈一起去上海,“要去外婆家。”
温颜一副早已料到的表情,偏偏侧卧在床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笑意慵懒,带点狡黠,“一号体育馆有一场cosplay的活动,我好想去。”
肖爻挑眉看她在那儿撒娇,然后不顾她的炸毛,掀开了被子,顺便将人抱下床。
被冻了一个激灵的温颜一边扶着弯腰叠被的肖爻,一边跳着脚穿鞋,“你这个粗鲁无礼的混蛋,我们友尽,友尽!”
肖爻特别敷衍地说了一句“你开心就好”。
温颜只穿了一件针织衫,手忙脚乱地穿鞋时,肖爻已经叠好被子,顺便拿过桌子上的大衣给她裹上,于是等温颜穿完鞋只能气鼓鼓地瞪着准备锁门的人。
“速度,不然到家得下午呢。”
——
她们的家在洛阳边的一个古镇,元旦旅游的人也特别多,公交车上挤得像是一罐沙丁鱼。
温颜拉着吊环,透过人和人之间的小缝隙看窗外,即使左摇右晃也坚定不移地不挪视线。
肖爻看了眼时间,余光见她努力保持平衡的模样。以她对温颜的了解程度来看,这姑娘是在闹别扭了。
温颜的轮廓比较深,身上又有一种古典韵味,不笑的时候端是高贵冷艳,像极了世家阀门的贵女,在熟人面前则显得很是暖心腹黑,落落大方。
也就是在亲人和她面前才会耍些小性子,她能说梅花仙子的性格原型其实也是温颜隐藏的另一面么,当初温颜看了剧本后,愣是两天没理她。
这人的别扭点总是这么奇怪。
肖爻漫无目的地想着,不防一个急刹车,一车的人往前倾,她握着竖杆倒是无碍,一旁的温颜晃了晃,刚站稳又被突然的起步弄个措手不及,快后撞到别人身上,肖爻一点也不愿她和陌生人接触,及时地扶住了她。
肖爻这一扶,像是抹掉了什么东西,刚刚还一脸高冷的人又笑容明艳地拉着她讲话,根本停不下来的节奏。
傻。肖爻勾起嘴角,眼神柔和了不少。
温颜觉得不公平,已初具风情的丹凤眼一眯,“怎么你每次回家带个手机钱包就够了,我还要大包小包。”
可不是吗,换下了臃肿的运动系校服后,肖爻穿着修身的驼色尼大衣,紧身裤,马丁靴,一身清爽地站在那儿,高挑身形,Jing致美颜,气质温润,像是要去参加聚会一样。
“我哪里只带了手机钱包,”肖爻似乎不屑地睨了她一眼,“这不是还有个人吗?”
“我还需要你带?”温颜并不服,“因果不成立,你就承认你懒吧。”
“哦,那有什么需要带回家的?”
“衣服鞋子。”
“家里有。”
“小镜子木梳子护手霜润唇膏。”
“我天生丽质不需要外物肯定。”
“....还要脸不,书总要带的吧,上来就期考了。”
“你会看”
“......”温颜迟疑了一眼,义正言辞道:“态度!态度决定一切,你这同志心思太狭隘了,简直朽木不可雕。”
“闭嘴,你的包在我肩上。”
“...哦。”
一路吵吵闹闹地过去,时间也不是很漫长。
她们的家在同一条巷子,只不过一个是巷尾一个是巷头,路口分开后,肖爻慢慢地沿着长街走,青石板的路面沧桑依旧。
握着兽头铜环,推开厚重的木门,穿过庭院,庭中老槐树上的鸟窝依旧,一缸水结了冰,睡莲沉在梦里,华发的老人还在堂前敲打着墨泥。
“爷爷。”
“回来了啊,”肖慎露出一个爽朗慈祥的笑容,手下动作不停,“饿了吧,厨房刚做了糕点,先去吃一点,等你爸妈回来就可以开饭了。”
嗅着熟悉的墨香,肖爻安心了。
她整理了下架子上各色各样的墨砚,陪着老爷子说了些话,才依言去厨房拿糕点。
将盘子放在原木桌上,打量了一番住了三十多年古色古香的闺房,不自觉地想起老人去世时的场景。
老人是寿终正寝,九十的高龄,算得上是喜丧,吊唁会时儿女子孙.徒子徒孙.街坊四邻都来了。
她依旧记得老人去世前的一天,躺在庭中藤木摇椅上惬意地享受着午后阳光,手中握着木雕烟斗,没有一点衰败的迹象。
他对着久未归家的孙女感叹道:人呐,活着要顺心意,做事别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