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说是庆祝您重回洛斯提的礼物哩。殿下要不要现在试试看?”
艾弗利心里挣扎着。她感觉自己就站在一个巨大的秤的顶端,两边的托盘晃啊晃啊,她往哪边走,哪边顿时就占了上风。然而,正是因为这样,她哪边都不敢去。安洁拉送来的裙子啊,这分明是在责难她的短裙不符合长度规范。只考虑理智的话,如果不想混成阿格尼斯那个样子,最好不要自作主张的好。可是那裙撑——束腰——她只要看一眼它们,就觉得呼吸不畅。在她看来,那束腰不是什么保持身材的帮手,而是监狱里重犯的紧身束缚衣。那裙撑不是为了衬出华丽的裙摆,而是一个恶心的、冷冰冰的鸟笼。
“不要。你等一下啊。”她艰难地说着,跳回桌旁抓起羽毛笔唰唰的给安洁拉写了一封毕恭毕敬的感谢信,交给露西。信的文风华丽,才思泉涌,一圈全是好词好句,把感激涕零之情表现的淋漓尽致,把安洁拉赞颂为世界第一大天使。她这才敢继续穿着自己长度只到膝盖的裙子晃悠,在小女仆面前关上门。
门刚一关上,被子里裹着的家伙就剧烈的咳嗽起来。
“咳咳咳......你想要我的命吗,艾弗利?就这样把我埋在底下,你忍心?我怎么说也是你的客人——”弗洛里安掀开被子,满头大汗的抱怨道。
“等露西发现了你,把你的事报告给那个天使公主,那位大人就真的会要你的命了,弗洛里安。到时候,我也好过不了。还有,你在我这里做客的事又不是我提议的。与其说抱怨这抱怨那的,还不如好好感谢我收留你的恩情,嗯?”艾弗利半是戏谑半是说笑的问弗洛里安,等着看那家伙炸毛的样子,打着黑心算盘。可是那神秘的少年就是要出乎她的意料——
“谢谢。”
“啊?”
“谢谢你收留我。”弗洛里安认真的说,用那双湖绿色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艾弗利,看得后者摸不着头脑。他真的在谢谢她?她没有听出任何讽刺的意思。
“唉,真是败给你了。早餐想吃什么?还是苹果?”
“嗯。谢谢。”
过了一会儿,等艾弗利从厨房叫了早餐端进房间里来,弗洛里安饶有兴味的用叉子一下串起好几片切得极薄的苹果片,再细致的一片一片咬下来,看得艾弗利觉得累心。于是她低下头解决自己盘子里的炒蛋和培根,脑子里不停的想昨天晚上的事。
是的,读者,她在想阿格尼斯·洛斯提的事。
阿格尼斯·洛斯提,她的二姐,那个印象里模糊的挥剑疯子,至少,她是这样以为的。可是,为什么这种刻板印象被一次又一次推翻,以至于她已经和她的二姐形成了一种近似于亲密的关系?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那家伙的称呼,从阿格尼斯变成了艾格?从什么时候开始,阿格尼斯可以抱着她哭了?从什么时候开始,那样坚强的骑士可以在她面前,毫无顾忌的显示自己的脆弱?从什么时候开始——从她在走廊上撞上她开始?从她带去晚餐开始?从那朵纸做成的红玫瑰开始?从她在下午茶会第一次把她整哭开始?还是从更早的时候……更早的时候。
不,这不可能。艾弗利费力咽下没什么滋味的麦片粥,极力回想。洛斯提是一个恐怖的地方,洛斯提是一个恶心的地方,洛斯提是一个让她几乎丧失信念的地方。洛斯提是一个记忆里模糊不清的、看不见面容的地方。倘若她五岁离开之前,她的生命中有那么一丁点友情,那么那珍贵的情谊将绽开一朵无所畏惧的向日葵,而阳光,哦,蜂蜜色的阳光,它不会是向日葵奋力追逐的梦想,而是从那太阳花的花芯中弥散开来,让那花朵感到周身环绕的全是温暖的光芒。可事实是,她堕入寒冷的洞窟,抓不住光芒。
罢,罢,罢。她摇了摇头,咽下最后一口培根。她不再在意太阳花的命运,转过身看见了更加宽广的荒原。荒原的尽头是姑妈和姑丈,是玫铂尔冬暖夏凉的小屋,是莉娅低低的yin唱,和科林拨动的竖琴。还有那个正在看她的信件的男孩子,加里·蓝博特。她还欠他一匹好马。
阿格尼斯的感情的丝线正试图将她绊住,而她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面无表情的斩断它们。在自由面前,它们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
“弗洛里安,你想不想和我去荒原上走走,就随便逛逛……”她说。
啪嗒,啪嗒,有人在敲她的窗子。她往下看去,看见金色长发的Jing灵微笑着的向上仰着的脸。她打开窗子。
“早啊艾弗利,弗洛里安!抱歉抱歉,我刚刚想到一个法子,昨天真是麻烦你们了。”科林一进来就笑容满面的拿出法杖,直指着弗洛里安。后者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是艾弗利看Jing灵抽出魔杖的架势,心里莫名感觉没底:
“喂,科林,你想干什么——”
“对了,还没有说清楚。”科林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带着兴奋的余温睁大眼睛对搞不清楚状况的两人说:
“我啊,问莉娅要了一个把人缩小的法术,就在这根魔杖里。”
“什么意思……”
科林叹一口气,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