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安可的姓氏。
“哪儿来的回哪儿去,乡巴佬!走啊,听见了没有,这可是——”那卫兵的大拇指向城墙摇了摇,“这可是皇宫!”
看来这卫兵是背过王族和贵族姓氏表的。没有一个位高权重的人姓安可,这小孩穿的衣服也没有一丁点华丽的装饰。
“别说了,我记得艾弗利好像是......”另一个官兵摆摆手,可是艾弗利打断了他说到一半的话。
“——又名艾弗利·洛斯提。”
“......咱们四公主的名字。”
艾弗利扯扯嘴角露出不算微笑的微笑,看着地下跪着的大喊殿下的两名卫兵,又回过头看那荒原。这次她看到草丛埋没了的若隐若现的枯朽根jing。于是她若有所思地、没头没脑地评论道:
“玫瑰的花期过了啊。”
正如玫铂尔热爱枫叶,洛斯提的荣耀全部凝结于她那花期短暂的烈焰玫瑰。洛斯提境内的玫瑰不像其它王国的普通品种那样娇贵驯服,而是像烈火蔓延一样桀骜不驯地生长。她们不仰赖于土地:她们征服了这土地。每年春夏,燃烧着的抢眼的鲜红珍宝明艳不可方物地在最险恶的环境中生长,傲视天下的一切,包括那些用看着爱人的目光凝视着她们的洛斯提人。
春夏,玫瑰盛开的每一天都是洛斯提人盛大的、经久不衰的庆典。人们被禁止采摘鲜花——就算没有这道禁令,会对那样的花朵伸出罪恶之手的犯人也少得可怜——但花期接近尾声时,自然脱落的花瓣,却是天然的饰品、胸针、扣眼的鲜花。这便是美丽的玫瑰最后的馈赠了。而当她们开始枯萎,直到什么都不剩,只留下枯朽的根jing作为存在过的证明时,洛斯提举国上下的人,上至皇室贵族,下至黎民百姓,情绪都低落的不得了。诗人们外出寻找灵感的时候,看到残jing落叶,有太过感性的鼻子一酸都能掉下眼泪来。
艾弗利不同情他们。
“玫瑰的花期过了啊,”她这样说,不是单单的陈述这个事实,就好像太阳落山了月亮会升起来一样理所当然、合情合理——那句话的尾音懒懒的上挑,听上去就像半个问句。“玫瑰的花期过了啊?”她挑战着那护花使者心底如若那飘零下来的暗色花瓣一样被掩埋打散的希望,碾压着它,用她毫不留情的纯黑色的皮靴。
她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大门。一个女孩站在城堡的入口处等她,或者说,看样子像是在等她。
那姑娘大约十六岁左右,正是最美的年纪。可比起像那野玫瑰一样放肆桀骜地绽放,她好像更愿意当一朵安安静静独自欣赏月光的白色百合。她穿着一条长长的纯白色裙子,裙子没有蝴蝶结或是荷叶边的装饰,流畅的勾勒出她的腿部线条,尾端又像绽开一点点的青涩花苞,悄悄的展开。裙子外面套了一件浅浅的水蓝色罩衫。她就像一个从童话书里走出来的水Jing灵。
她转过脸来看艾弗利,小幅度的轻轻笑一笑。她长得很好看,目光柔和。一张白净的瓜子脸上天空蓝色的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长长垂下的是一头黑色的卷发。
“艾弗利?很久不见,你......嗯......不一样了。”
“怎样的不同?嗯?”艾弗利脸上是大大咧咧的假笑,悠悠闲闲对自己的姐姐提出刁难,脑子却飞速旋转着尖叫着问自己眼前的这个姑娘是自己的哪个姐姐,名字又叫什么。
“很难说。”她做了个难以形容的手势,皱了皱眉,“就像风中的叶子,我是说,枫叶,或者海上的船,帆折断了……”
艾弗利瞪着她,什么也没懂。这是,灵光一现,她伸出手抓住一个宝贵的救命的字眼。辛!辛——辛巴?不不不,辛——露辛达?
“我们还是赶紧走吧,去城堡里,你给我介绍介绍——其他人知道我要来吧,露辛达?”
“露辛达”的浅蓝色眼睛里毫无波澜:“我的名字是辛西娅。你真的是什么都忘了呢,艾弗利。”
女孩没有计较,转过身为艾弗利带路。她的洁白裙摆在离地面很近的地方飘飘然旋转,艾弗利看见她脚上穿的浅蓝色的矮跟皮鞋。与其说是姐姐,辛西娅此刻所承担的,更像一个信使的角色——尽职尽责、冷静疏离。艾弗利脑海中浮现出那寂寞却安宁的月光下芬芳的水仙,她的身形轻轻摇曳,就像梦呓那样轻,轻得好似错觉一般......随后她转过身去,不认得她,就可以自顾自的站在一旁拥抱自己的一小块天地。
她们走在暗金色墙壁的走廊上,沿路所有的油画上人们的表情都是一本正经的,一本正经得可怕——穿着质地上好的浆洗过的衣服,戴着镶有珠宝的头冠,因此必须作出于此相配的僵硬表情来。没有人说话。艾弗利张张嘴,本想厚着脸皮去打听剩下两个姐妹的名字,但她看见辛西娅不疾不徐的在前面走着,她那双矮跟鞋在地上咯哒咯哒敲击出清脆的声响,不知道为什么不想说话。
于是她便为这一秒钟的犹豫付出了代价。
因为眼前出现了她在短短的十五年生活中见过的最美丽高贵的人。
缓步向她走来的人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