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周季跪在一旁,极其小心,伸手捶着背想着大夫说,大约十月左右,就得待产了。
这最后的几个月,可是紧要关头。
直到隔壁的婶婶来了,周季这才松了口气,大叔捉着鸡,手里提着刀,看了看屋里,才安心的去了屋外杀鸡。
周季往炉灶里添着柴火,厨房闷热的很,又不透气,阿爹提着鸡进来,说着“丫头,进去看着阿娘吧。”
周季这才像是解脱了般,出了厨房,忙捧着清水,洗了把脸,伸着衣袖,胡乱的擦干。
进了里屋,阿娘手拿着蒲扇,时而扇几下,又放下了。
周季走近,坐在旁边,拿着蒲扇,对着阿娘扇,阿娘弯着嘴角笑着,手下意识的摸了下肚子。
不过一会,阿娘突然的说“阿季,你要看看弟弟吗?”
周季疑惑的凑了过来,阿娘握住周季的手,停放在那已经成半圆形的肚子上,说实话,周季时真没这体验。
紧张的不得了,深怕,要是不小心伤到阿娘肚子里的小娃娃,那真是,非得以死谢罪才行。
一开始,周季愣时没什么感觉,可等到习惯后,那细微的异动,让周季一惊一乍的,讶异的张着嘴,停顿的说“阿娘,他在动。”
阿娘点着头,笑着,回着“恩,是的,弟弟在动,也许很快,周季就要看见他了。”
周季下意识的想把耳朵凑在旁边,阿娘忍不住的捏了下耳朵,说着“阿季怎么做出和阿爹一样的事呢。”
真是有点尴尬,没办法,人总会有些相同的好奇心。
午饭时,阿爹端着大碗的鸡汤进来时,周季饿的眼都直了。
阿娘喝着汤,说“阿季多吃点。”
“嗯嗯,知道。”周季咬着rou。回着,好久没有吃到过的鸡腿,感动的不得了。
这是周季难得吃的这么饱的一餐,阿爹坐在里屋照顾阿娘,周季难得有了空闲,望着外面被太阳晒的发烫的路。
周季拿着草帽,出了院子,顺路的,往梁诺家走着。
嘈杂的蝉,真是相当的无聊,周季一边想一边走着。
到梁诺家时,瞄了下门,恩,确定是没有锁。
推开木门,院子里的石子路被太阳晒的发亮,周季望着这有将近大半年没进来的院子,瞥见坐在桃树底下的梁诺。
安静的梁诺,周季看过不少,可这样的梁诺,却让周季看着难受。
走近,梁诺才察觉有人进来,抬头,看着。
周季站在面前,望着这桃树真的已经落了大半,对视这梁诺那空洞的双眼,周季心一下就想被揪住了一样的,疼。
坐在她身边,歪着头,靠在她胳膊上,这大半年的时光,不仅周季长了些个子,梁诺也长高了不少。
梁诺顺手的,伸手揽住了周季,抱在怀里,那碍事的草帽,被梁诺取了下来。
眼前突然的光亮,让周季眯着眼,看不清。
耳边轻轻的响起梁诺的声音“阿季,我把阿爹葬在阿娘旁边,这也是阿爹要的。”
周季适应了光线,才睁开眼,望着梁诺,却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以后,我也要葬在阿娘的身边”
“阿季,肯定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对吗?”她低头问着。
“没关系,就连我自己都不明白我在说什么了。”
她时而望着远处的山头,时而低下头,伸手,轻捏了下周季的鼻头,也没再说话。下午就这样度过了。
直到天色渐暗,周季坐了起来,她也站了起来,伸手拉着,说“我送你”
同样的是这路,同样还是两个人,可不一样的东西,却早已经多了去了。
周季握着梁诺的手,缓慢的走着,梁诺的手心微凉,静静的,路总是到了尽头。
她停在门口,周季也没进屋,握着梁诺的手,低着头,问“阿诺,你还要走吗?”
不出意外的,梁诺点了头,回“这大半年,阿爹的药费和这些出殡的花费,都是掌柜先帮忙付的,我得好好努力去做工才行。”
“那你要什么时候,才回来?”
“不知道,也许很久,也许不回来也说不定。”
“哦,是吗。”
周季闷闷的说着。
“不过,我会来看阿季的。”
这一听,周季心里稍微的好受了那么一点,抬起头,望着她身后的那片晚霞,这才发现自己这身高也才到她的下巴。
她,突然的开口说“才发现阿季,今年也有九岁了。”
“一切,都变的好快。”
听见她那悄悄的叹息声,周季望着屋里亮着灯光,冒出了句“阿诺,我今晚去你那,跟你一起睡,好不好?”
周季别扭的低着头,望着地面,听见梁诺,回着“好。”
周季一听,这才松开了手,说“那我进屋跟阿娘说声,等我下。”
“好,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