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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步月连忙直起上半身,殷勤地道:“还是我来吧。”
钱妍也不推让,静静地望着江步月的动作。
江步月执起酒壶,当酒壶中深绿近黑的ye体流入通体浅碧色的玉杯中时,她的脸色不由自主地变了。
当她微惊的目光望向小桌对面时,她仿佛看到钱妍眼中的戏谑。
“你在害怕么,江步月?”钱妍的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而这份毫无情绪却奇异地给她的声音染上了冰冷无情的色彩,竟莫名地让人心生寒意。
江步月抿紧了唇,望着杯盏中那诡异的绿色,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强笑道:“你不会让万贯大账房成为一个哑巴,所以,我又何怕之有?”
“你倒是对我很有信心。”钱妍的声音不冷不淡。
江步月回忆起以往错事,很勉强地笑了笑,刚想说什么,却听钱妍说道:“这是我自制果酒,今日开取第一坛,特邀山庄旧主共饮。”
江步月的唇抿得不由更紧。她缓缓举杯,酒ye入喉,但觉一股涩涩的果味回荡在唇舌之间,未久,一股淡淡的甘醇滋味在味蕾上苏醒。这般奇妙滋味令她情不自禁地流露出惊讶之色。
钱妍玉盏离唇,见状说道:“先苦后甜,滋味如何?”
江步月笑回:“极好。”
钱妍将酒盏放回小桌,目光静静地望着江步月,问道:“若是先甜后苦,滋味又当如何?”
江步月品出她语中双关,苦笑道:“那一定很糟糕。”
“相信我,更糟的滋味还有。”钱妍静定的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开,定在小桌那一叠纸上。
江步月强忍着扑上去马上看的冲动,问道:“此话何意?”
钱妍也不卖什么关子,示意让她自己看。
江步月捧着细麻纸,一遍看下来便浑身如堕冰窖。她又来回看了两遍,这才放下纸来,汗chao的两手放在漆黑的小桌上,立时印出热气来。
“你哪来的这些?”江步月额头都沁出汗来。
钱妍浅尝着果酒,良久,才言道:“这便是身处高位的好处吧。南家遗孤做了万贯第一把交椅,自然便有人拿当年血案的蛛丝马迹当奇货,巴巴地送来与我。”
江步月面露急色,盯着纸张半晌,冷笑道:“那又如何?这些都不过是猜想猜测,并无证人证物、真凭实据,你别想以此要挟与我!”
钱妍的目光仿佛也冷了下来,道:“我若有证人证物呢?”
江步月面色骤然一白,看到钱妍的目光里仿佛满带了嘲讽,她定了定神,才道:“你若有确实的证人证物,想必我江家人已然沦陷大牢。”
“如你所说,我还真没有。”钱妍的目光仿佛又冷了几分,她浅饮了一口深绿的果酒,淡淡而言。
江步月闻言,不由着实松了口气,却听钱妍说道:“只是看你慌成这样,想必里面有诸多细节与实际相吻合吧。我若将这些卖与坊间说书人,你说能不能卖到个好价钱?”
江步月的脸色又白了三分。
钱妍的目光里似乎浮起嘲弄之意:“到那个时候,也许永远不能将你的母亲定罪,但你的母亲也将永远洗脱不了谋杀罪的嫌疑。这份嫌疑会一直跟着她,跟着你们江家……”
江步月面色惨白,陡然站起,道:“你想怎样?”
“你以为呢?”钱妍似乎很欣赏她此刻的表情,望了片刻,才抬手从桌几下面抽出两张纸来。
江步月定睛一看,竟是一式两份的奴婢买卖文书,也就是卖身契。
原来,钱妍竟是,要逼她为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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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章 为奴 ...
第□章为奴
签,还是不签卖身契,这于任何一个自由民来说,都是一道太过艰难的选择题,于江步月而言则更甚于普通人。
堂堂万贯商号的大当家,沦落成为大账房也就罢了,现如今竟然就被逼迫到要自卖自身的地步了么?
“阿妍……”江步月心中艰涩之情难以形容,同时又有一股莫名的愤怒纠结上来,她勉强压抑着,口中忍不住发出不甘的质问,“你本钱妍,并非淑眉!你可清楚,我们之间其实并无深仇大恨……”
所以,你又何苦逼我至此?
这后面一句,实在太过弱气,这让一直以来处于强势一方的江步月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她只能尽量诚恳地望着坐在对面的静默女子,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言下之意。
名为钱妍的女子却沉默着,好久才抬起眼眸,原本黑润明亮的眼眸一直黑沉着,令人见之便觉压抑。钱妍越发的面无表情,只见她语气微凉地喟叹:“你终于承认我是钱妍了……可真是不容易……”
此言一出,饶是心中含着怒的江步月也不由心生羞愧。此时此刻,她才清晰地察觉到,在钱妍的身份上自己确实反复无常得可耻。
只听对面的女子眼色霜冷,语气冰凉:“一直以来,我都在不停地在告诉你我是钱妍不是苏眉,可惜你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