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了片刻,才一步步挪到卧房,倒头便睡。
钱妍不知道自己是受了凉,还是如盛欢颜所说的积了劳,反正一觉醒来钱妍感觉自己好像是从汗水里捞出来的,而且浑身酸软疼痛,鼻塞严重。
钱妍昏昏沉沉中感觉很不妙,去年的那场大病至今让她心有余悸。可是,她在床上躺了很久,浑身上下竟攒不起几两力气,更不用说能走到院子外面叫人请大夫了。
我这是怎么了?钱妍昏昏沉沉地想。
这个年底到底是过得太累了,自从被素问救回来后虽然有悉心调养,但终究是少了脾脏,应该多休息的人却拼了命地工作,亏得太狠的身体在她身心突然放松之际来势汹汹地造反了。
这一生仍然是“过劳死”收场么……
钱妍的眼泪滑落鬓际,却是连痛哭的力气也没有了。
我竟然只能在床上等死吗?我不同意如此黯淡而杯具的收稍!
钱妍昏昏沉沉地这样想着,默默收起了泪,竟然挣扎着要起身,却只收获眼前乱冒的金星和胸口失控般的心跳,无法控制地从床上摔了下来。
扑倒在冰冷的地面上,钱妍的手指努力地抠着地面,想要朝前爬动,目标物是桌上那一杯早已冷透了的白开水。
然而,她努力了半天,却不过就爬过了平时的一步之遥,病魔便无情地剥夺了她的意识,很彻底地昏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头还是晕,却明显地感觉到了生的希望。
钱妍睁开眼睛,第一眼便看到了面容如玉的季霄羽,那双炯然的眼眸里是满满的关切和担忧,然后是一片怒容。“你是怎么回事?瞧瞧你把自己搞成了什么样?你差点儿就走上奈何桥了,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我吃完除夕夜宴后过来看到,你就在地上趴到见阎王了!”
望着季霄羽怒不可抑的神色,钱妍突然落了泪。
她这一流泪,倒把季霄羽吓住了口,看着对方的无声之哭,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而且那声音还结巴得厉害:“喂……喂,你、你别哭啊,我、我这也不是骂你啊,我只是、只是关心你啊……”
钱妍泪眼迷蒙中见到她这般模样,不由破啼微笑,良久才成声道:“谢谢你救了我……”
季霄羽闻言却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耳垂,道:“救你的人可不是我,是阿欢拿了她的保命丹救了你。”
钱妍却只望着她,摇头道:“若没有你的及早发现,再是灵丹仙药怕也用不上了的,所以谢谢你救了我,还有……。”她顿了顿,终究眼中含泪地道,“谢谢你除夕之夜还记得过来看我……”
季霄羽嘴唇动了好几下,想要说出“深夜还会过来看你,是因为阿欢的不放心和柴云信中的殷殷嘱托。”然而,她看着钱妍那苍白黯淡的脸色和望着自己的闪亮双眸,这句话终于是咽了下去。回忆着阿妍伏在地上还维持着朝前爬动的姿势,想到刚刚眼前人极难一见的脆弱神色,以及现如今泪后女子眸底的坚强,季霄羽的心一动,不由对床上女子起了怜惜之意。
这世上,有些爱情,始于温柔的误会,而也有一些,是始于刹那的怜惜。
钱妍在总号的第一个年假便消磨在病中,季霄羽的不时探望成了她每天的期待。那个待人至诚,又勤恳负责的人在大过年的依然尽心地做着她的护卫工作。
而病中的钱妍不知道,照顾病人的季霄羽也不知道的是,在那一天的那个深夜,也有一个人踏着除夕夜的雪地,撑着疲惫的身体,过来看望孤身一人的心上人。然而,她见到的却是季霄羽抱着她的心上人朝床边走去的身影,而她怀中之人竟然未有丝毫抗拒。
就在那一夜,醋海翻腾的某人一脚踹开了欢园的大门,接着又连踹了七八扇门,直入深院闺房,怒气冲天地瞪着睡眼朦胧被突然吵醒的康乐郡主顾屹春。
顾屹春睁大了凤眼,看到一脸扭曲怒容的江步月,实在是气不过地道:“三更半夜的,你这又是发的什么疯?”
江步月却猛然站到了她的睡榻之前,冷冷地哼道:“你的心上人跟别人上了床,你竟然还能睡得如此安稳,我真是佩服!佩服!”
“你这说的什么醉话?”顾屹春显见是恼着了,气道,“什么我的心上人的,是不是要我把你丢碧水池里醒醒酒?”
江步月冷笑,说话竟是不留情面地直接:“在我面前你还装什么装,瞒什么瞒?你一心喜欢季霄羽,我早就知道了。”她冷笑连连,接着道,“可惜你再怎么默默无闻地怜她惜她,还不敢让她知道,哼,她根本却没有把你看入眼里,倒与别人在除夕之夜共度春宵,真是可怜可叹……”
江步月话音未落,陡然被郡主娘娘一脚踹离睡榻之前,只见从来笑眯眯仿佛不知生气为何物的顾屹春赫然是一脸怒容,她的声音也冷得可比欢园碧水池上结的冰块:“江步月,我再问一次,你是要我把你丢进碧水池里,还是你自个儿跳进去?”
江步月一直被妒火和怒气击昏的头脑在看到顾屹春难得一见的怒容时,终于稍稍清醒了些,默了半刻,才支吾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