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何公子给你写的净德山赋。”陈安说着从怀里小心翼翼将赋取了出来递给陈季云。
陈季云闻言接过展开,一手行书极为洒脱,读了几句便知诗文酣畅如同流水一般,蓦然,眼前一亮,手指纸稿读道:“下临深潭,微风鼓浪,水石相搏,声如洪钟。是说也,人常疑之。今以钟磬置水中,虽大风浪不能鸣也,而况石乎!”
“不愧是会元之才啊,昨日所见之景寥寥几笔竟然让人生出画面之感。”怀锦先生手捋胡须赞叹道。
“那是,不看看是谁教出来的徒弟。”梁潜说着便将纸稿接了过来,此赋这般长,她若背不下来便没法子下笔,书法嘛,讲究一气呵成,若是一个个写倒没了神韵,这下子有苦受了,老了老了还要背这劳什子文。
陈季云瞧着自家师父一闪而过的小委屈不由偷笑几声,坐到一旁拿起了筷子,能让师父犯愁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此时,平阳的县衙后院可没竹屋这般笑看云卷云舒的心境,柳言兮一早接到柳老爷的来信,焦急之间已经乱了分寸。
“小姐,再不筹好银子,他们那些人就要收祖宅了。”柳家的老管家一脸焦急的瞧着柳言兮。
柳言兮闻言在二堂踱了几步问道:“不是说半月之内吗?怎么此刻倒要逼债上门?”
“谁说不是啊,老爷气得不行,嘱咐小人将信带给小姐。”老管家说着捶了一下腿,他这一生跟随柳老爷行商半辈子,从来都是以诚信为本,生意鲜有失误,想不到老了老了出了这等岔子。
“管家伯伯,你坐会,我回去收拾一下随您回去。”柳言兮说罢带着翠云匆匆回了屋,将房里的一十八万放进包袱里,换了一身男装出了门。
“兮儿!”陈母抱着孙女老远便瞧见自家儿媳匆匆回屋不由的往这边走来,谁知一眨眼的功夫自家儿媳竟然穿着男装出来了,“出什么事了吗?”
“娘,我要回娘家一趟,絮儿就交您照看一下。”柳言兮说着轻轻摸了摸女儿的小脸颊。
“不行。”陈母闻言立刻板起脸来,“季云出府两天,絮儿哭成这般,你瞧瞧这两只小眼哭成什么样了,你再一走,絮儿怎么办?”
“娘,絮儿要抱抱~”絮儿伸出小胳膊可怜兮兮的瞧着自己的娘亲。
柳言兮瞧着女儿红的跟核桃似的双眼心也不由的软了下去,一边是等着应急的父母,一边是幼小的女儿,她虽为难可也别无他法。
“絮儿,你乖,娘亲过几天就回来陪絮儿。”柳言兮将女儿抱进怀里轻声哄着。
“你这样上路让我怎么放心的下。”陈母似是瞧出柳言兮的坚决,说话时不由软了几分。
“娘,我穿着男装应该没有问题的,再说管家伯伯也在,娘放心便是。”柳言兮说着便将女儿放下,亲了亲道:“娘去外婆家几天,絮儿乖乖听nainai的话,娘去去就回。”说罢狠了狠心迈步往外走。
“娘~”小絮儿被陈母牵着一步一步往外走,小小的身子倚在陈母腿边瞧着越走越远的娘亲,小鼻子一酸眼泪刷的流了出来,憋着嘴很委屈的仰着头瞧着自己的nainai。
“乖!nainai抱絮儿回屋玩。”陈母微微一叹抱起孙女回了房,这世事无常,本以为可以好好享享天lun之乐,结果这个家还是冷冷清清,好在这次孙女在身边。
渭平郊外竹屋的门开了关,关了开,进进出出唯有陈安一人,郊外风雪交加,雪地上落下无数通往城里的脚印。
闭门画画的第六天,陈季云破天荒的扶着怀锦先生走了出来。
“明月照积雪,朔风劲且哀啊。 ”怀锦先生舒展着胳膊感叹道。
陈季云见状也笑呵呵的闭着眼伸展着胳膊感受冬天的朔风,今日总算将净德山远景画了出来,眼下就只等着画干了往上题字了。心头大石落了下来,心情随即也好了起来,看什么都顺眼。
“打算什么时候走?”怀锦先生走进雪地里背着手望着远处淡淡道。
“卖了画便走,我岳家那边怕是等不及了。”陈季云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伸进袖子里,这几天一直呆在竹屋里,实不知外面已经冷到天寒地冻的地步了。
“师兄。”何寄文带着何平一路骑马而来,快到竹屋前时勒马停蹄。
“诶?寄文,你怎么出府了?”陈季云万分诧异,身子骨没好全竟然出来骑马?再说这么冷的天躲在屋里取暖还来不及呢!
何寄文闻言嘴角扬起淡淡的笑,从马上下来,对着怀锦先生施了一礼便跑过来拉着陈季云道:“师兄,咱们狩猎去吧!”
“什么?”陈季云眨了眨眼,随即想到在书院后山狩猎的场景,心里不由的有些憧憬,“你的身子没问题吧?”
“师兄放心,我心中清楚,来,上马。”何寄文说罢转身示意何平将马牵到身前。
陈季云一听要上马,吓的连忙拉住何寄文道:“寄文,你开什么玩笑,我从小便不会骑马的。”
“哦,无妨,我教师兄起马,很好学的,这可是良驹,很通人性的。”何寄文说着便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