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十舟这么一问,周婶子着实愣住了,她细细回忆着,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她公公下葬那会儿,已经是二十几年前的事情,不过照村里的规矩来说,家里的长辈们去世,一般都是由长子来给棺材上最后一颗钉,所以当年给公公上钉的人应该是她的丈夫周礼。
说来也奇怪,她当时明明也在场,却是一点都不记得丈夫给棺材上钉的情景了,甚至都不确定是不是周礼上的。
“你一定记不清了,因为当时给周老爷子钉棺木的并不是活人,所以你们在场的人都不会有印象,迷迷糊糊地也就揭过去了。”
周老爷子被迫鸠占鹊巢,得罪了棺木之中的鬼煞。
鬼煞领地无端被人侵犯,它一怒之下便将诅咒锤进了最后一根棺材钉,誓要让周家断子绝孙。
而周家的人反应太慢,直到死去四个孩子才想到要找风水援助,等求到了风水司法部却为时已晚,孩子的命是救不回来了,顾十舟现在能做的也就只是彻底处理了那只鬼煞。
周婶子被顾十舟这一番话吓得后脊背发凉。
当年给周老爷子的棺材是周礼买的,她并没插过手,周老爷子去世,这本就是她婆家的事情,她一个刚嫁进周家的女人,跟外人几乎没什么两样,根本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
“要想从根本解决问题,庚子年二月初一那日丑时我得掘开周老爷子的坟,挖坟是大事,周婶子,你跟家里人商量一下,有了决定再告诉我。”
挖坟是对死者的不敬,顾十舟不可能贸贸然地自己行动起来,还是要征求周家人的同意。
周婶子听后,急急忙忙地跑去丈夫工作的厂里,顾十舟与应晟则往房车的方向走去。
回程路上,应晟瞥见顾十舟神色黯然,当下拧开一瓶矿泉水递了过去。
顾十舟敛眸道谢后,仰头喝了一口,原本有些干燥的嗓子一下就清润了。
“原来下葬还有这么多讲究?”应晟的母亲是火葬的,她并不知道土葬还有这么多规矩。
见顾十舟不再喝了,应晟伸手将她手里的矿泉水又拿了回去,丝毫不介意那是她喝过的,仰头也灌了两口。
顾十舟解释道:“其实只要对生死存有敬畏之心就不会出事,敲打子孙钉不过是入殓的习俗,鬼煞之所以能害死那几个无辜的孩子,是因为鬼煞打钉会注入诅咒,而周家的问题在于他们贪小便宜,轻视了去世的长辈,那棺材来路不明,给周家招来了鬼煞。”
应晟喝过水,唇瓣上散着浅而清亮的光泽,分外晶莹勾人,她看向顾十舟,开口问了一句。
“你要捉的那只鬼煞,就封在周老爷子的棺材里?”
“嗯,那鬼煞害了四个孩子的命,我肯定不能饶它。”
虽说归根究底,鬼煞也是受害者,自己在棺木里躺得好好的却无端被人掘了坟,有怨气是情理之中,可他不该牵连无辜,平白让周礼那四个孩子遭罪。
顾十舟回到房车后,端正坐在桌前,似是想起了什么,从一旁的隔层里取出把锋利的小刀,面不改色地用刀刃割破掌心,随后掌心微拢,开始往一只浅口的小盘子里放血。
应晟在旁看到这一幕,眼神瞬时一凛,她紧盯着顾十舟的动作,微蹙起眉头,几次欲言又止。
顾十舟拿起朱砂笔沾上自己的血,埋头画起了黄符,一画就是两小时,期间血不够了,她就再把稍稍有些愈合迹象的伤口重新割开,再把血滴入小瓷盘里。
等黄符画好之后,她将它叠得规规整整,递给应晟。
“这个你要随身带着,千万不能取下来。”
这道护身符与顾十舟之前所画的都不一样,是她最近研究斗法时偶然发现的,符篆文字复杂难懂,也很考验风水相师的修为,她看了五六天才勉强学会,再加上相师的血,效用翻倍。
应晟本不知道顾十舟在画什么,只以为是她收服鬼煞要用到的符篆,却没想到这道黄符是顾十舟给她准备的,哪怕她不问也知道那一定是道保平安的黄符,是能护住她的宝物。
应晟只觉得手里那枚护身符格外的烫手,她敛起眸底的情绪,弯腰去一边的柜子里拿出了医药箱,将顾十舟拉到身前,细心处理起她掌心的伤口。
应晟用棉球沾上了生理盐水,擦洗干净顾十舟掌心的伤口后,开始涂药裹纱布,动作娴熟。
给顾十舟处理完伤口,应晟顾不上收拾桌面的医疗用品,倏地一下侧过头,鬓角随着她的动作顺势垂落几缕发丝,轻黏在了唇瓣上。
应晟准确无误地噙住了顾十舟的唇瓣,颇有些恼意,轻轻噬咬着那一方柔软。
应晟将顾十舟的后背轻压上窗沿,温热的掌心扶在她腰侧,在顾十舟唇瓣上足足咬了快二十分钟,时而轻时而重,直到顾十舟喉间溢出一声轻yin,眸色逐渐迷离,蒙上一层水汽,应晟这才放过她,眼底的愠怒却只散去了小半。
她冷着嗓音说道:“我带了枪,能自保,也能保护你,你不用分神照顾我。”
闻言,顾十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