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的自然是顾十舟。
“我可以自己回去,应小姐,你还是送樊茂去医院吧。”顾十舟缓慢摆了摆手。
说到底樊茂那一身伤都是因为她的缘故,就算不是因为她,好歹樊茂是应晟的表外甥,应晟送樊茂去医院是名正言顺的,而她算是应晟的什么人,契约妻子吗?
顾十舟虽说喝了酒,但不至烂醉昏头,有自知之明。
最后三人都坐上了应晟的车,应晟也喝了酒,樊茂手受了伤,谁都没法开车,应晟坐在车里,拨了个电话,请来了一个代驾小兄弟。
表姨亲自送他去医院,樊茂受宠若惊,哪怕浑身是伤,一路上仍旧显得有些兴奋。
顾十舟一头墨色长发散在颈侧,眉头轻蹙着,唇瓣失了血色,她喝了很多酒,全身上下散着浓郁的酒气,强忍着头晕,一直没吭声。
医院离得不远,二十分钟后,车子稳稳停在白线圈出的停车位里。
三人先后下了车,顾十舟脚下步子不稳,像是踩在棉花上似的,有些飘,应晟余光瞥见,不着痕迹地在她腰后揽了一把。
应晟去给樊茂挂了急诊,医生给他身上的伤口做了一下处理,大多都是些外伤,不算太严重,樊茂还得意了好一会儿,说自己一个人单挑了七八个,连根骨头都没断,赚大发了。
顾十舟在医院长廊的蓝色椅子上坐了一会儿,等樊茂伤口处理好,她慢慢站了起来,眸光真切,慰问了樊茂几句。
樊茂那肿起来的眼睛像极了核桃,颜色又青又红,颇有喜感。
“今天你们都别回去了,我在医院旁边的酒店开了两间房,先将就着住一晚。”应晟看了看手机屏幕显示的时间,这个点,要是再坐一小时车,顾十舟恐怕会难受到崩溃。
十几杯鸡尾酒,还都是高浓度的烈性酒,疯子都不会像她这么喝。
樊茂对此没有意见,只是顾十舟面色懵然,她定定看向应晟,脑子有些混沌不清。
她在酒店订了两间房,可为什么不是三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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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很近,出了医院大门在街角的位置拐弯,走上六七分钟就到了。
樊茂领了自己的房卡,先一步往房间去,而应晟晚些拿到房卡,跟顾十舟一起走进电梯。
顾十舟身体越来越不听使唤,腿脚发软站立不住,可她脑子格外清醒,能感觉到应晟就在自己身边,待会她们还要同住一个酒店房间。
明明还什么都没发生,顾十舟耳根却不争气的红了。
狭小的电梯空间里,她的心跳很快,仿佛要跳到嗓子眼。
随着电梯到达指定楼层,应晟先顾十舟一步走出电梯门,顾十舟则拖着步子跟在应晟身后。
应晟刷开房间门锁后,后背轻轻靠在门框边,清冷的眸子望向不远处脚步迟疑的顾十舟。
她眼底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声音却正儿八经,不带任何杂念。
“走不动了?要不要我帮忙?”
顾十舟艰难摇头,她喝了酒,自控力抵抗力都差得离谱,她不敢跟应晟同住一间屋子。
费力立定在酒店房门前,顾十舟抬眸扫了一眼房内的摆设,里面只有一张床。
“酒店只剩下两间房了吗?”顾十舟看向应晟,声音喑哑着问道,眸光干净得要命。
应晟闻言挑起眉梢,垂眸望着面前神志清醒的醉猫,眸光沉静,良久,她才回了一句。
“不,还有很多房间。”
“那我再去开一间,不打扰应小姐休息了。”
顾十舟说着就要转身下楼,她脚步沉重,全然不知自己是怎么下的狠心。
天知道她有多渴望跟应晟接近,对顾十舟来说,跟应晟在一起就是种奢望,可她还是抱着这样的奢望,藉着顾家千金的身份留在她身边。
顾十舟是个矛盾的人,她一方面想着要接近应晟,想要让应晟眼里心里都能有她的一席之地。
可一方面她又不敢,她担心捅破那层窗户纸,让应晟察觉到她的意图,她就再也没法留在应晟身边了,连近距离看着她的机会都没有。
“好你个顾十舟。”应晟脸色倏地变得很难看,她压抑着心中怒火,转身走进房间,狠狠关上了门。
听到应晟的那句清叱,顾十舟脚步顿了顿,眼前忽地一阵天旋地转,她一个踉跄,险些站不稳,忙伸出掌心压在冰冷的墙面上,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顾十舟脸色煞白,胃里难受得厉害,好想吐,可就是吐不出来。
她每次喝酒都是这样,再恶心都吐不出来,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可今天不知怎么回事,她格外难受。
今晚好像是她二十多年来喝过最狠的一次。
顾十舟在原地站了很久,眼前脚下那颜色绚丽的地毯好似也跟着恍惚起来,她慢慢的单膝跪在地上,抬手摁住额头。
胃里一阵阵的翻涌,顾十舟慌忙抬手捂住唇瓣,眸色焦虑,四下找着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