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谴责的话,声线温柔,听起来也格外让人舒心。
顾十舟不敢插话,轻抿着唇瓣靠在床头,垂眸乖巧听着。
见女儿一言不发,顾恩河接下来的话也的确是说不出口了,他略微思索便转身走出病房门,去了医生办公室,打算问问顾十舟的情况如何。
顾恩河一走,房内就只剩下顾十舟与胡亚珍两母女。
胡亚珍坐在床边,亲手给顾十舟削了一个苹果,又用刀子切成小块,戳上牙签,摆在顾十舟伸手就能够得着的地方。
“舟舟,想吃什么就跟妈妈说,这段时间好好在医院休养,得忌口,吃些清淡的,不然脸上的伤口会留疤。”胡亚珍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替顾十舟理了理头发,动作温柔。
顾十舟点头,小声说了句谢谢。
“你好好休息,妈妈先回家给你把汤炖上。”
目送胡亚珍离开病房,顾十舟瞬时松了一口气,她面对顾家两位长辈时总担心会露馅,这魂穿说起来也算是一种偷盗行为,她未经允许就占据了顾家千金的身体,到底是心虚的。
可话又说回来了,能被人魂穿的身体大多都阳寿已尽,她若是没穿过来,顾家千金恐怕已经香消玉殒了,看顾恩河与胡亚珍对女儿的重视程度,恐怕接受不了那样的结果。
什么事都有两面性,就看当事人如何看待了。
顾十舟慢慢直起身子,往前倾了倾,后背的枕头失去压力,上边的一只白团子缓缓滚落,最终停在床沿就不动了。
顾十舟从床边的抽屉里拿出请护工替她取来的gui壳铜钱,认真算了算,得知应晟这几日都不会有危险,这才放下心来,在医院安心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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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户外头阳光明媚,有些回暖的迹象,金色的光线一丝一丝照射在草地上,镀上一层暖黄。
今天是周末假日,也是顾十舟出院的日子。
在顾十舟住院的这几天里,应晟基本上没露过面,就连电话问候都没有,这一点让顾氏夫妇很不满,虽说两人是隐婚,可到底是领了结婚证,有法律上的关系的,何况顾十舟受伤住院是为替应晟挡玻璃,就算是个陌生人也该来医院探望探望,应晟心肠着实太冷了些。
这还是他们能看见的一面,看不见的呢,女儿与应晟同住的日子,对方会不会更过分?
难怪这次他们在医院见到闺女,她没有往常的骄纵,显得乖巧柔顺,令人心疼。
胡亚珍拉着女儿的手,慢慢走在医院的长廊里,语重心长地说着。
“应晟是个不错的苗子,有天赋,她在生意场上很厉害,不少摸爬打滚十几二十年的老人也未必有她那样的手段,可正因为如此,她也是个可怕的人,当初你非要同她结婚,妈妈是反对的,可又实在心疼你。”
说到这里,胡亚珍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
“舟舟啊,我和你爸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宝贝闺女,但凡是你想要的,我们都会尽可能的满足,可你也不能太过纵着应晟了,感情是平等的,你爱她,她也爱你,你们的生活才会美满幸福,只有你一个人努力是没用的,妈妈同你说的这些话,你要记在心里,若是跟应晟过不下去了,记得跟爸妈说,爸妈会为你做主,向应家提出离婚。”
顾十舟不知该回些什么,只好点了两下头,点完以后,又想起应晟的交代,唇瓣张了张,声音干净利落。
“妈,你和爸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不用担心我,我在应家过得很好,阿晟待我不错,只是工作太忙了,分不开身。”
闻言,胡亚珍愈发心疼,连连叹了几口气。
这才嫁去应家一年,女儿的骄纵脾气没了,人也懂事不少,她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难过。
应晟派了司机到医院接顾十舟,看见应家的司机,胡亚珍的脸色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司机同胡亚珍打招呼,她也没搭理,只是站在车门前对顾十舟又说了几句话,吩咐她注意些身上的伤口,这才恋恋不舍地目送她离开。
车子开出去才到第一个路口就遇上了红绿灯,顾十舟下意识摸了摸口袋,却发现她的罗盘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很可能落在住院部病房的床下。
顾十舟让司机把她放在路边,下车后便匆匆往医院的方向跑。
气喘吁吁地跑到住院部,她抬腿就往大楼里面走,电梯很快到了七楼,一抹纤瘦的身影拐出了电梯口,从一个值班护士的面前跑过,冲进了病房。
顾十舟手掌撑着床沿,屈膝弯下身子扫了一眼,果然在床底找到了师父的那只老旧罗盘。
看到罗盘的一瞬,顾十舟的心才算踏实下来。
她将罗盘收好走出病房,临出门时脚步一顿,鬼使神差地往反方向的走廊尽头看了过去。
那里正背对她站着一个穿病号服,身形颀长的男人,他半边身子都已经探出了窗台,眼看着就要跌出去摔死。
顾十舟无奈拧眉,暗叹自己今天就是个跑腿干活的劳碌命,早知如此,她真该好好算一算出院的日子,认真择选个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