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她怕忘记,以此时刻提醒自己,上一世的宋西子,承受着的痛,远比自己的痛更痛。
当宋西子转过身,回头看着这个房子,客厅,厨房,她自觉地就是觉得这里好像有一些陌生,是什么东西不对劲,她以为应该有一些不同的,明明这是她每天回来生活和睡觉的地方,她居然会感觉到陌生。
宋西子又到了医院看张鑫,张鑫的手术很成功,胃被切了一小部分,但是基本功能还在,以后生活只是需要稍微注意一点,不会死,只要恢复了还是个活蹦乱跳的张鑫。
他躺在雪白的病床上,病号服包裹的身体瘦了不只是一圈,手臂上吊着点滴,但是眼睛依然闪闪发亮,她还有心调侃宋西子,“在宋老板的领导下,公司倒闭了吗?”
“快了,我再努力一点,明天就可以倒闭了。”
张鑫笑笑,牵动了伤口,脸瞬间皱成一团。
应乐天用shi润的棉签棒触碰他的嘴唇,让他好受一点。
张鑫伸出舌尖舔着嘴唇上的ye体,给应乐天一个眼神,让他再给自己来点水,他口渴。
应乐天的照顾可以说是无微不至,端茶倒水,都不用护工出手,他就把爱人伺候地舒舒服服的,而端屎端尿这种脏活累活,他也在干,宋西子看出来了,应乐天乐在其中。
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应乐天是是这种人,她以为应乐天不食人间烟火,是个仙气十足的贵公子,现在才发现,应乐天其实是可以沾阳春水的。
“你真是享福啊。”宋西子对张鑫说,话中有一种痛恨,爱情把人折磨得不成样子,把人拉下神坛,也把别人心中的神变得面目全非。
张鑫苍白的脸上有了笑意,“是啊,乐天还跟我说,我是有福之人,你今天也这么跟我说,说明我的好命是大家认可的。”
宋西子想嘲讽他几句的,但是忍住了,毕竟张鑫是病人,对病人还是仁慈一点。
“我明天就回公司,我在公司,应该能稍微减轻你的压力。”应乐天看出宋西子的艰难,她的Jing力也快被公司的事情消耗完了。张鑫住院这件事情,来的突然,又来的仓促,张鑫突然倒下,住院做一下检查,结果要开到动手术的程度这种事情,弄地人心惶惶,宋西子承受的压力多到外人难以想象。
应乐天能想象到,所以他不忍心看宋西子憔悴下去。
宋西子挥挥手,说:“算了算了,你回去也没什么用,心不在焉的,还不如在医院好好照顾病人,还有啊,应大哥,你也别顾着照顾伤残人士,把自己的身体也搞垮了。”
宋西子这段时间的日子不好过,她身边的人也没几个过的开心的。她,楼春雨,为她做事,被她拖下水,也没几天睡过好觉。
张鑫这边更不用说了,病人一个,之前医生诊断出来还没出来时候他反而冷静下来,在应乐天出去的时候写了遗嘱,把财产都留给应乐天,应乐天看到以后当场把遗嘱撕成碎片。叫他别胡思乱想,一个小毛病而已,医生都没有说是绝症,自己把自己吓死了,也把身边的人吓得半死。
最后结果出来后,张鑫才知道自己的身体原来是病了,胃里有一块良性肿瘤,没到癌症的程度,发现的早,还没恶化,医生也庆幸还好住院做了全身检查,发现的早啊,切掉就好了。但是这件事情,让他算是对家里人心灰意冷了,他为家里付出了那么多,做了那么多事情,当他真的需要家人的关怀的时候,家人的关心远达不到他要的标准。
其实他能理解的,他是老大,从小在nainai家长大,和父母的关系并不亲近,他创业后成功,给家里那么多钱,应付家里无止尽的要求,并且乐在其中,因为他以为这就是家里人在意他需要他的表现,现在现在看起来根本不是,他正视这一切以后,就陷入了后悔中,他悔恨不已的是以前对应乐天的态度。
应乐天说过他好多回,劝过他好多回,他都没有听进去,他就算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不对,但是他不会去改,因为他以为这是他的坚持,他只有坚持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才能证明自己。
应乐天出国,他那段时间想了很多,但是还是想的不够透彻,还是一场大病有用,他躺在病床上,麻醉打进他的身体,他眼前的光包围了他,他清醒着,却没有知觉。
他神志清醒地做了一个梦,梦见他和应乐天年纪都很大了,应乐天的手臂上都是伤口,那些伤口在流血……他又看见了宋西子,宋西子也变成了他完全不认识的人,像一个未亡人,在替谁守寡似的。他问这两人,你们怎么了,把自己搞成这样。
两人看他的眼神,让他心生恐惧。
应乐天那眼神明明白白写着很。
宋西子眼中根本没有自己。
他在镜子中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那张脸,眉头习惯性紧皱,掩盖不住骨子里的自负。他和镜子里的自己对视,这是一个连他自己都害怕的人。
然后醒过来他就在病房里了,麻醉的效果一点点消失,应乐天坐在他的床边,趴在床沿睡觉。
睡着的时候,不忘握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