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靡初小跑过来,想要握住她垂在身侧的手。
云染忽而像是被什么不能忍受的东西触碰,反应激烈,一甩手推开了她:“滚开!”
钟靡初踉跄一步,没有站稳,跌在地上。她不知为何云染猛地推开她,茫然的抬头看向云染。
云染直直的瞪着她,浑身发抖。
钟靡初低低叫道:“娘……”
“不许叫我娘!”云染的眼神逐渐变化,由开始的震惊,慢慢变的怨毒,变的愤恨。
云染没发过这么大的火。钟靡初不知哪里惹她生气了,她看到云染这样的眼神时,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害怕。
她站起身,四周渐起薄雾,云染的身影变得朦胧,声音也模模糊糊的,只能看到她在和什么人争执,她手里握着一条细长的影子,明明是在雾气中,钟靡初还是能看清楚那把寒光熠熠的剑。
钟靡初害怕的退了两步,一回头,又已身处山林之中。
她继续往前,不知走了多久,看到前边栖息的灵兽,她心神一松,像是到了一个能得到安慰的地方。
可还未靠近,那些灵兽一个激灵,像是受了什么刺激,纷纷跑开了。
空中是灵鸟振翅扑腾之声,地上是灵兽踏蹄嘚嘚之声,可谓是‘兵荒马乱’。
钟靡初追上前去,不解道:“你们跑什么呀,是我啊。”
见她追来,这些灵兽更受惊吓。
“不要跑。师尊将照顾我的两个姐姐调走了,没有人跟我说话,连你们也要走吗,为什么……”
“就因为我长了一双角?”
没有灵兽听她的话,都想争先恐后的逃离这里。
她站定着看它们惊慌的背影,一点怨恨自心中溢出,暴躁填塞胸口,她冷声喝道:“都不许走!”
一语道出。众灵兽霎时瘫软在地,空中一只双翅白虎幼兽掉了下来,摔在钟靡初跟前。
这只白虎趴在地上,浑身发抖,竟而失禁了。
钟靡初双眸似金,瞳仁尖利,她问道:“你怕我?”
她抬头看着一地灵兽:“你们怕我?”
她不解也气愤,怒道:“我有什么好怕的!”
她怒气一发出,白虎陡然口吐白沫,四肢抽搐。
她一怔,万想不到会成这个模样。她觉得害怕,往后退走,摇头道:“不是,我不是,我不想伤害你的……”
她看到那些匍伏在地的灵兽,更觉得恐惧,转身逃走。
她漫无目的,不知该去哪里,回过神来的时候,站在和尘轩的后/庭里。
冬天要来了,天气Yin沉沉的,银杏的金叶落了一地,余下光秃秃的树干。
书房中有说话的声音,钟靡初走到门外,并未进去。
听说话的声音,她认出是季朝令和云染。
她的师尊和娘在争论什么。
“师妹,你将东离安排在她身边是什么意思。”
“你不正要另找人照顾她,能压制她,还要信任的过,东离正合适。”
“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你硬要我明说吗!”
“我让东离看住她,必要时杀了她。”
“你,你,她终究是你女儿啊!”
“她若是日后长的跟他一样,我不要她!”
钟靡初浑浑噩噩的去了客堂,眼里含着泪,眼眶通红,一路走泪珠子一路掉,在客堂转了一圈,又去了厨房。
她踮着脚,抽噎着,拿下砧板上的菜刀,菜刀刀锋生着寒光,她便要向额上挥刀。
厨房的门猛然被人打开,亮光射了满室,一个人影背着光冲进来,握着她的手叫:“你做什么啊!”
……
顾浮游进入中宫后,发现里面开阔,石顶高,有被修葺的痕迹,俨然像个墓xue。
她从个洞口一出来,到了一条石廊上,石廊围绕着一片空旷的平地,格局极像宅院里的中庭。
空中悬着一物,外观是个铃铛,散发红光,将四周照亮。
她翻过石栏,走了过去,一看之下,觉得这铃铛有些眼熟,围着那铃铛转了一圈,将它端详了一遍,心思渐渐雀跃。
她觉得这铃铛与掩耳铃有些相似,但仍是不太敢确定。
若将法器列等级,掩耳铃必在最上等那一列。
传言有一名女子,道侣身殒,悲痛断肠之时,竟而不愿成仙,大乘期的雷劫不渡,而是将炼制的法器祭出,让它承受了雷劫。
被大乘期雷劫淬炼的法器威力可想而知。
这法器能让人不知不觉陷入幻境,幻境之中的物人以假乱真,让人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那女子沉迷在法器的幻境里,只为再见到昔日的爱人。
但幻境终究是幻境,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是以女子醒悟之时,为这法器起名为掩耳铃。
顾浮游转圈的步子忽然一顿,猛然向那铃铛扑过去,双手一抓,却抓了一个空。